她眼睫颤动:“可这天界……到底是你要我来的。”
高高捧上又被弃之如敝履,她怎能不痛。
玉竹闻言,撑着虚弱的身子走上前来:“你还真当你是凝仙草?你若是真的,修炼怎会这般慢?还不是因为你根本就修不成!”
“长泽不过是救我心切,才错认了你,否则你此生哪有资格踏足天界!”
原来一切从开始便是错的。
时吟心底只余绝望。
她看向玉竹,眸中死寂:“是,既是仙君错认,现在为何降罪于我?”
玉竹一噎,没想到之前蠢笨的时吟竟能问出这句话来。
恰在此时,徐长泽起身走近。
他行至玉竹身边,垂眸冷冷看着时吟:“因为你是株野草,而本君为神,这就是你的命。”
时吟身形僵了瞬。
转耳,徐长泽一声令下:“来人,将她打入天牢。”
时吟没再说些什么,耳边只回荡着徐长泽的话。
她是什么命呢?
活该被拿来做药草,活该接受莫须有的构陷,活该被轻贱吗?
天兵很快上前将她制住,时吟也没再挣扎。
她低垂着眼帘,脑海中闪过方才诸神的神情。
他们或悲悯或厌恶,独独没有相信。
直至走到门口,时吟才抬眸去看坐在帝位上的徐长明。
连他也只是静静看着,默许着一切。
时吟被天兵押出殿去,身后,传来徐长泽的声音:“玉竹,本君会帮你找到一株新的凝仙草。”
她瞳孔微颤,面上再无神情。
这便是神对苍生的仁慈吗?为何她如此痛苦。
……
三日后。
阴暗潮湿的天牢内,时吟被捆仙锁牢牢缚住。
她满眼死寂,身上千疮百孔。
任凭天兵打骂上刑,她都闭口不言,也绝不自毁内丹。
另一侧,徐长泽与玉竹大婚。
明光殿内挂满红绸,徐长泽穿着大红喜服,身侧玉竹笑意盈盈。
众神纷纷送上贺礼与祝福,整个天界龙飞凤鸣。
就在此刻,天色忽然又暗了下去。
黑云裹着紫电滚滚而来,照亮众神惊愕的面容。
他们怔在原地,人群中突然有人惊呼:“天雷是往天牢而去!”
徐长泽闻声,心头忽地一紧。
时吟正在天牢当中,难不成她真是孤煞命格?
他紧拧眉关,总隐隐觉得有何处不对,细想下去又头痛不已。
隆隆雷声,震得众神耳膜发颤。
千年来他们都没见过这般恐怖的景象,徐长明也只能强撑着安抚:“众神不必惊慌,先在明光殿中等候!”
也不知过去多久,雷声终于停下。
云雾却还久久不散。
徐长泽紧攥着手,掌心不知何时已满是冷汗。
身侧玉竹察觉到他不对,柔声问道:“长泽,你可还好?”
“本君……”
徐长泽才开口,众神突然爆出阵阵惊叹声:“那是什么?!”
他猛然抬眸,就见天牢边金光乍破,如晨曦光芒照耀整个天界。
云雾当中,有道身影缓缓显现。
她清冷的眉目低敛,银发披散在半空当中,身上羽裳华贵无比。
站在明光殿的众神脸上血色顿失,不知是谁先开始下跪,齐声高呼——
“恭迎阙月上神,渡劫归来!”
一声一声,如滚滚江水愈发浩大。
众神姿态谦卑的伏跪在地,就连徐长明也变了神色。
唯有徐长泽。
他脊背挺得笔直,仰头怔怔望着天边神女。
那清冷淡漠的眉眼,总隐隐透着几分似曾相识,好似他曾看过这张脸无数遍……
可到底是在哪儿,又是什么时候?
徐长泽都想不起来,心头愈发焦躁。
恰在此时,神女忽地抬眸,没有半分感情的眸子从众神身上扫过。
她未曾言语,用神力幻化了身形离开。
云雾彻底散开。
众神心绪未平,原本鸾凤和鸣的明光殿骤然冷静了下来。
忽有人猛地回神,失声惊呼:“天象异变原是阙月上神在渡劫,那岂不是跟时吟无甚关系?!”
听到这话,徐长泽心头莫名一紧。
他张口欲言,却听徐长明先下令:“本君自会去处理,今日众神也累了,且先各自回去吧。”
天帝都这般说了,众神自然不敢有所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