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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吟徐长泽小说免费阅读

徐长泽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九重天上,寒云翻涌。明光殿外覆满皑皑白雪。时吟穿着一袭素青长裙,身形摇晃的站在殿门前。她脸色苍白,医仙的话犹在耳畔:“长泽神君的神脉是被天雷所伤,寻常药石无用,唯有凝仙草的茎叶入药才能见效。”

主角:徐长泽时吟   更新:2022-11-15 19:5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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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徐长泽时吟的其他类型小说《时吟徐长泽小说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徐长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九重天上,寒云翻涌。明光殿外覆满皑皑白雪。时吟穿着一袭素青长裙,身形摇晃的站在殿门前。她脸色苍白,医仙的话犹在耳畔:“长泽神君的神脉是被天雷所伤,寻常药石无用,唯有凝仙草的茎叶入药才能见效。”

《时吟徐长泽小说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九重天上,寒云翻涌。

明光殿外覆满皑皑白雪。

时吟穿着一袭素青长裙,身形摇晃的站在殿门前。

她脸色苍白,医仙的话犹在耳畔:“长泽神君的神脉是被天雷所伤,寻常药石无用,唯有凝仙草的茎叶入药才能见效。”

而她的真身,正是凝仙草。

只要能帮到徐长泽,剔骨抽筋她也甘愿。

时吟眸光坚定,抬手用衣袖盖住手臂上密密麻麻的伤口。

恰好,明光殿门大开。

徐长泽穿着烫金云纹黑袍,丰神俊朗。

他面无神情,阔步从里走出。

时吟眼眸一亮,抖落肩上积雪,赶忙迎了上去。

“长泽神君!”

她拦住徐长泽去路,从冻僵的脸上挤出笑意,语气近乎讨好。

“我又有两月不见你了,这是我新寻出为你补养灵脉的药方,你记得按时服用。”

说话间,她忍痛将药包递至徐长泽面前。

可徐长泽并未抬手去接。

他定定望着时吟真挚的眼眸,神色冷淡:“三百年了,你的修为还是没半分长进。”

闻声,时吟抓着药包的手一僵。

她本是散落在人界的一株仙草,灵气微薄。

是徐长泽将她捡回,养在了灵气最为充沛的天池,供她修炼。

这可是天界众仙,都未曾有过的殊荣。

但三百年过去,她连幻化人形都要借助他人灵力。

时吟也曾刻苦,可每当坐下运功修炼,神识就变得无比混乱,五脏六腑犹如火烧。

所以她这三百年,没有半分突破。

时吟愧疚垂首,低声认错:“是我不够用功……”

话未完,就被徐长泽冷声打断。

“既知如此,就别浪费时间在这等无用的事情上,早些修成凝仙珠比什么都好。”

他剑眉紧蹙,颇为不耐道:“时吟,我还要等你多久?”

等?

听到这字,时吟困惑抬首。

徐长泽……为何要等她?

虽说修成凝仙珠后,她就能治愈这世间所有疾病,但仍旧治不好徐长泽断掉的灵脉啊。

时吟喉头滚动,正欲发问。

徐长泽就又变回了那副寡淡的模样,只撂下一句:“回去修行吧,以后无事不必来找我。”

语毕,他径直离去。

见他动气,时吟不由慌乱。

她垂眸看向手里的药,咬牙追上徐长泽,不管不顾地将药包塞进他怀中:“我这就去修炼,但你一定得按时服药!”

毕竟这几包药,又折损掉她百年修为。

话落,时吟不敢久留。

她快步逃去,徒留徐长泽在原处。

……

天池,相思树下。

时吟闭目,盘坐树下聚气凝神。

但还是感受不到一丝灵气。

正当她挫败时,耳边传来男子温润的声音。

“阿吟,你今日可有所感悟?”

时吟倏然睁眼,就见徐长明一袭白衣,站在满树绯红当中。

徐长明是徐长泽的兄长,亦是当今天帝。

只是这兄弟二人,关系不是很好。

时吟没有答话,起身朝徐长明行礼问:“天帝今日怎么有空来这相思树?”

徐长明笑而不语,望向相思树上缠绕着的红线。

他抬手,一段红线飘荡而来。

“是为长泽,他有心上人了。”



时吟瞬时僵在了原地。

她望着那段红线,艰涩发问:“敢问天帝,那人……是谁?”

竟能让亲手斩断自己红线的徐长泽,再度接起。

徐长明笑意依旧温润。

他指引着两段红线交缠,语调轻柔:“三百年前,替长泽挡下天劫的玉竹仙子。”

闻言,时吟哑然。

三百年前那场天劫,她也有听说——

当初徐长泽被第四道天雷劈断了神脉,是玉竹仙子耗尽毕生修为,替他扛下最后一道天雷,才保全他性命。

玉竹对长泽有恩。

娶她,也算是理所应当。

红线还在交缠,时吟身上伤口却又泛起痛意。

她垂首,却听徐长明道:“阿吟,你好像很不想长泽成亲。”

时吟喉中一梗,继而摇头。

徐长明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她两眼,状若无意般提起。

“你每日为长泽在外寻历药方,不如去看看玉竹仙子,她也是因天雷导致神魂虚弱,说不准你能将她医好。”

时吟紧了紧手,心头涌上苦涩。

也罢。

她不过是徐长泽捡回来的一株野草,怎比得上出身名门正派的玉竹仙子?

倒不如去试试,全了徐长泽心愿。

时吟点头,送走了徐长明。

是夜。

明光殿外,雪满长街。

仙侍领着时吟,走到寝殿前。

他躬身道:“您来得正是时候,玉竹仙子刚醒。”

时吟牵强笑着,抬手推开了殿门。

举目,就见徐长泽坐在玉竹仙子床边,正悉心凉着汤药。

他听见响动抬眸,正好跟时吟四目相对。

男人神色倏然一沉,不掩分毫不耐:“你来这做什么?”

时吟一瞬慌了神,攥着药箱的手紧了紧:“是帝君叫我来的,看能不能帮上玉竹仙子些什么……”

话音未落,徐长泽蹙眉,丝毫不顾及她颜面:“这里仙侍够用。”

“我……”时吟哑然,手里药箱一瞬变得可笑。

也是,她一个连修炼都撑不过半刻的野草,妄想帮得上明光殿什么?

她无措的站在原地,榻上传来道虚弱女声:“长泽,时吟妹妹也是好心,你何必如此说她?”

她嗔怪了徐长泽几句,又朝着时吟招手:“时吟妹妹,无妨的,你过来说话便是。”

时吟不好拒绝,只能走到床边。

她看着玉竹靠在徐长泽怀中,面色虚白也难掩其绝色。

也只有这样的仙娥,才配得上长泽。

她喉头不由得泛起苦涩,却听玉竹缓声:“早听长泽提起过你,他平日照顾我本就劳累,你好好修炼,让他省心才是。”

时吟有苦难言,只能点头:“我明白,不会再耽搁。”

听她这么说,玉竹笑了笑:“这便是了,我与长泽成亲那日,别忘了来喝杯喜酒。”

成亲二字,像一柄尖刀刺进时吟的心。

她脸上笑意摇摇欲坠,不敢看徐长泽,只从喉间硬挤出二字——

“一定。”

明光殿外,又落雪了。

一月后。

天池,相思树下。

时吟靠坐树上,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五脏六腑传来阵阵灼痛。

自那日之后,她再没见过徐长泽。

她一心只想着修炼,每日被折磨到晕厥,也不曾放弃。

这是她如今唯一能为徐长泽所做的事。

可她真的好痛。

时吟遥望满树绯红,有些疲累地合上了双眼。

不知过去多久,一阵响动传来。

时吟缓缓睁眼,只见合欢花树下立着个修长的人影。

徐长泽紧攥着块姻缘石,骨节泛起青白。

天界之中,但凡想要成亲需通过相思树来系上红线,拿到属于自己的姻缘石。

姻缘石上会刻两人的名字无法抹除,除非忍受剔情骨之刑。

时吟看着徐长泽,心底涌上不解。

他与玉竹不是婚期将近?怎还会在这。

而徐长泽也若有所觉,回眸正对上时吟目光。

男人神色阴沉,阔步朝她走来。

他琥珀色的瞳中满是不解与愤怒,将手中姻缘石砸在时吟身上,沉声质问——

“我的姻缘石上为何刻的是你的名字?”



时吟被砸到发懵。

她怔怔低头,就见姻缘石上端正刻着两个名字——

“时吟,徐长泽。”

淡淡金光流转,映照着时吟惨白的脸色。

她还未解释,却听徐长泽又说:“难怪你这三百年没半分长进,原来是把心思用在了这些歪门邪道上!”

姻缘石也并非有情人能得,天界如有人动了邪念,也能强行在爱慕之人的姻缘石上刻字。

所以在徐长泽眼里,自己也是这般龌龊之人?

时吟苍白的唇瓣直颤:“神君,我没有……”

“铁证如山,你还要狡辩?”徐长泽打断她的话,指向姻缘石又道,“还是你想说,你是本君的命定之人?!”

命定姻缘在天界不过十桩,需用情至深才能做到。

而她……

时吟心头发涩得厉害,怔望徐长泽紧蹙的眉:“我没有资格。”

一株野草,怎配得到神的深情?

瞧她低眉垂眼的模样,徐长泽敛神,情绪纷乱,只得留下一句:“在你未炼成凝仙珠前,不准再踏出天池一步!”

末了,便挥手在时吟身上布下结界。

时吟诧异抬眼,还想为自己辩驳,可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又将她狠狠弹回。

她仓惶起身,却只能在屏障内看徐长泽决绝远去。

月老宫内。

月老听完徐长泽的话,连连低叹:“长泽神君,这桩姻缘要断,只能去剔时吟仙子的情骨。”

徐长泽闻言,深眸骤冷。

徐长明说他和玉竹红线绑不上时他还不信,没想到是时吟先一步夺走了他的姻缘。

还是用那般卑贱的手段。

“何时能行刑?”

“随时都可。”月老瞧见徐长泽眼底的冷意,又不由得提醒:“只是强行剔除情骨,易损心智,时吟仙子资历尚浅,只怕会堕魔……”

言尽于此,徐长泽已然明白,他没有再说,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另一边。

天池,相思树下。

时吟已被徐长泽困在这十日。

她靠坐在树根旁,抚着那块流转着金光的姻缘石,心里说不出喜悲。

偷偷爱慕徐长泽的这三百年,她从不敢奢求自己能成为他的命定姻缘。

可转念想到徐长泽对玉竹的喜欢,她心头苦涩更重。

“时吟。”

忽地,一道低沉声音传来。

时吟诧异回头,看见徐长泽的那一瞬,她鼻尖一酸:“神君……”

而徐长泽仙姿俊朗,正负手朝她走来。

时吟强撑着发僵身体迎上前去,还没说话,便听徐长泽问:“关了那么久,你可认错?”

她身形僵滞,心倏地发沉。

看来,长泽还是不信她……

她明白解释无用,更怕长泽从此不再见她。

时吟哽塞,咽下所有委屈:“此事是我错了,还请神君原谅。”

而徐长泽眉眼依旧冰冷,又问:“如今本君和玉竹的姻缘被你破坏,你该如何?”

“我……”时吟手足无措。

她不知该如何弥补,徐长泽再度开口:“事到如今,只要你剔去情骨,成全本君与玉竹,本君便既往不咎。”

时吟还不解其意,眼前忽然闪过一道寒光。

她低头,就见徐长泽手中一柄神剑已然没进了她胸膛!



剧痛袭来,时吟眼睫直颤。

她还想再问些什么,却只生生呕出口鲜血,眼前骤然黑了下去。

相思树下,落英如雪。

时吟做了个很痛的梦。

梦里——

徐长泽跪在神罚台上,怀抱着浑身是血的她。

他素来矜贵的面容万分悲恸,不顾嘶哑嗓音一直唤她——

“阿吟,本君不要你来挡天劫,本君要你活下去!”

明光殿,西寝宫内。

时吟猛地睁眼双眼,气息粗重。

她还未缓过神,便听见徐长泽低哑道:“醒了。”

时吟心陡地一颤,痛意再度袭来。

她抓着锦被起身,惶恐看向徐长泽:“神……”

才开口,喉间就涩痛不已。

徐长泽并未应声,他走到时吟榻边,随手丢下个瓷瓶。

他声音依旧冷:“聚灵丹,记得每日服用。”

时吟怔愣了瞬。

聚灵丹能助修为大增,是众仙求之不得的天界秘药,徐长泽却随手丢给她一瓶。

她不敢去捡,只听徐长泽又道:“往后你就住在明光殿,本君会助你修炼,直到你飞升成凝仙珠。”

果不其然,又是为了她的修行。

时吟心头哽塞,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句:“我明白了。”

她不敢再有所反驳,更不敢有奢望。

徐长泽目光落在她消瘦的身形,眼底情绪莫名,转身快步离去。

此后,时吟就这样在明光殿住了下来。

一晃半月。

时吟心无旁骛,在徐长泽的协助下修为突飞猛进。

这日,她跟往常一样在院中修炼,背后传来道温润的声音。

“阿吟。”

时吟转身,就见徐长明一袭白衣站在不远处。

她正欲行礼,徐长明就抬手打断:“不必,你剔骨之伤未愈,应当好生休养才是。”

闻言,时吟眉眼低垂:“我无妨,帝君今日怎又空来明光殿?”

“听说你被长泽剔了情骨,来看看你。”

徐长明走到时吟面前,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叹道:“没想到长泽为了玉竹仙子做到如此地步,是你受苦了。”

他句句戳中时吟痛处,在她心底的多添一道伤痕。

时吟只能强咽苦涩:“是我的错,长泽仙君不过依规矩惩处。”

见她这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徐长明眸光微闪,只说:“你能如此想便好,七日后长泽与玉竹完婚,你别忘了送贺礼。”

完婚。

这二字如冰锥,狠狠刺入时吟本有些麻木的心。

她攥紧了拳,艰涩挤出句:“好。”

即便早知徐长泽心悦玉竹,此刻心也还是会痛。

时吟隐忍着难受,跟徐长明闲谈两句后,送他离开了明光殿。

大雪未停,染白了时吟青丝。

她在殿门前默默良久,转身想回寝宫,却蓦然瞧见了两道身影。

徐长泽正扶着玉竹在廊下赏雪,是那么恩爱般配。

时吟脚步僵滞,站在原地怅然失神,北风吹来玉竹虚弱的话声:“长泽,如今时吟情骨已被剔除,万一心神不稳,堕了魔该如何是好?”

时吟心脏猛地揪起,她惶惶看向徐长泽,却见他眸光幽深,淡淡道——

“待她炼成了你的药,本君便会亲手杀了她。”



话落一瞬,时吟如坠冰窖。

她怔怔看向徐长泽,如何都不敢信这三百年的陪伴,竟是为了杀她!

想到自己这些年的情深意切……现在看来简直荒唐可笑!

时吟呼吸逐渐艰涩。

而徐长泽似有所觉,忽地转眸与她四目相对。

他眼底闪过怔然,蹙眉怒斥:“你来这里作何?”

“长泽……”时吟眼睫一颤,却不知该讲些什么。

徐长泽就又变得冰冷:“看来你是真不懂什么叫专心修炼。”

字字如常,时吟心头却愈发绞痛。

“长泽……”她几欲开口,却一道劲风扫过,转眼已经到了衍界山。

这里灵气充沛却四面闭塞,是修行之人的闭关地。

时吟举目望去,心中只余孤寂。

闭关这些天,她常坐在禅定台遥望北方。

她日夜盼着徐长泽会来,却又怕他是为玉竹而来。

云海翻涌,时吟心绪纷乱。

她如往常般往北看去,这次却见徐长明正御剑而来。

徐长明看她脸色苍白,立即甩袖落在禅定台上:“长泽明知你身体不受寒,竟真送你来这种苦寒之地。”

时吟垂眸敛住眼底落寞:“长泽神君也是为了助我修行,我不怨他。”

字字句句,如刀在她心上割过。

徐长明自然不信,到底也没再追问。

他渡了些灵力给时吟,待她有些气色,才道:“你总这般为长泽开脱,莫不是喜欢他?”

喜欢二字,令时吟脑中瞬时一白。

从前只敢藏于心底的爱意,如今更怕被人说穿。

她手足无措,慌忙朝徐长明解释:“我不过是株法力低下的野草,怎敢亵渎长泽神君?”

而徐长明眼底探究的意味更浓:“那你可知,千年前,你与长泽也曾是一对神仙眷侣。”

时吟一僵,茫然发问:“什么?”

徐长明没有多言,挥手在半空中布出幻境。

一幅幅画面,在她眼前缓缓展现——

相思树下,徐长泽用红线绑住她的尾指,说要与她生生世世在一起。

一幕又一幕,在她脑中逐渐清晰。

时吟心底似有什么喷薄,她按住发痛的心脏,耳边恍惚响起曾经的誓言。

“本君对这九州天地起誓,生生世世,绝不负阿吟!”

“不论如何,本君都要娶阿吟!”

“阿吟,不要死!”

……

往事如潮将时吟淹没,几令她窒息,生生呕出口鲜血。

忽地,眼前云海剧烈翻涌。

时吟忍痛抬眸,就见一道身影带着凌冽寒意,破云而出。

来人玉面玄袍,神色冰冷如明光殿几年不化的霜雪,眸中隐隐跳动着怒火。

“……长泽。”时吟怔怔呢喃。

她都想起来了!

原来当初,散尽修为替徐长泽挡天劫,神魂散落人间的人是她……

那一瞬,时吟泪眼模糊,拖着发痛的身子走上前。

可还没来及开口,徐长泽却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那一瞬,时吟耳中嗡嗡作响。

随之,徐长泽怒斥声随之入耳:“时吟,你怎敢毒杀玉竹!?”



时吟还未回过神来,就被徐长泽带回了明光殿。

时吟堪堪站稳,便见玉竹在榻上昏睡,桌上放着个拆开的药包。

徐长泽将药包愤然扫落,草药散落一地:“这就是你给玉竹的好药,里头竟有味绝命草!”

绝命草,顷刻间能夺人性命,是魔界独有。

时吟脑中一白,惊惧看向徐长泽:“长泽,我并未给玉竹开过药……”

“够了!”

话未完,就被徐长泽厉声打断。

他横眉冷目:“若不是本君及时解毒,玉竹早已陨命。”

“时吟,你几番阻拦本君与玉竹成婚,究竟是想做什么?!”

她想做什么?

时吟看向徐长泽坚决的神色,眼眶酸胀:“长泽,当年是我!是我替你挡下天雷!”

千年前忘情重生的人明明是她,为何他却也什么都不记得!

徐长泽不明所以,眸底怒意更盛。

他挥手将时吟推出寝殿,话声伴风雪灌入时吟耳中:“疯言疯语,去外头罚跪三个时辰,向玉竹谢罪!”

大雪茫茫,殿门砰地关合。

时吟被神力压跪在地,眼眶滚烫。

她不甘心如此,强撑抬手用力拍打殿门,哭喊声在风雪中消弥——

“长泽,你当真都忘了?!”

可三个时辰过去,殿门依旧紧闭。

时吟身上覆满白雪,唇瓣冻得发青。

徐长泽站在窗前,看着时吟摇摇欲坠的模样,不由得攥紧手心。

榻上玉竹瞧见徐长泽如此在意时吟,假意开口:“长泽,不过是小孩子胡说八道,你真罚这么狠做什么?”

闻声,徐长泽身形一滞。

他强行收回视线,语调冰冷:“这是她自作自受。”

殿门前。

守门的仙侍看不下去,上前相劝:“时吟仙子,三个时辰到了,您快回去吧!”

时吟却只是跪在寒雪之中,置若罔闻:“时吟求见神君。”

她气息微弱,声音缥缈。

此时,殿门忽地打开。

徐长泽低沉声音响彻耳际:“你的命不是这样用的。”

闻声,时吟一怔。

她想起那些忽如其来涌现的回忆,抬眸对上了徐长泽冰冷目光:“神君,你那般喜欢玉竹仙子,是因为她当年救你一命?”

徐长泽蹙眉:“你想说什么?”

“其实……”那个人是我。

话已到了嘴边,时吟脑海中却闪现过方才他将自己推出宫殿的冷峻与嫌恶。

他……从始至终都不会相信自己。

思及此,时吟只能咬碎苦涩,将这些话都咽回去。

许久,她扶着僵痛的膝盖起身,从喉中挤出句:“我祝神君与玉竹仙子,天长地久。”

徐长泽愈发困惑,终了也只是看着时吟离开。

天池边。

时吟神情凄楚,葱白指尖不经意撞进天池,涟漪间仿佛看见前世与她恩爱的徐长泽。

忽地,一位仙娥走近:“时吟仙子,帝君正在天宫设宴,还请您前去。”

时吟思绪被断,困惑地抬起头来。

从前这种宴会她都没资格参加,今日怎会突然叫自己?

但她也未多想,跟着仙娥到了天宫。

华宴之上,众神齐聚。

时吟一眼就看见了徐长泽,心头微刺。

她还未来得及言语,却听帝位上的徐长明沉声道:“众神已经到场,本帝便想借此问长泽神君一事。”

时吟循声看去,便见徐长明难得神情严肃。

她隐隐有些不安,正欲躲去角落,耳畔再度传来徐长明认真的声音。

“本帝想封时吟为帝后,你可有异议?”



阙月上神?
自大婚那日后,徐长泽是头次听人提起这个名字。
他没有拒绝:“本君知晓,也恭贺阙月上神渡劫归来,修为又上一层楼。”
“多谢长泽神君。”
仙侍笑笑,便行礼告退。
天池边,又只余徐长泽与玉竹两人。
他似是想到什么,转头看向玉竹:“你也认得阙月上神?”
玉竹一愣,旋即尴尬解释:“玉竹修炼不过千年,传闻那时阙月上神便已经去渡情劫了,所以只听人说过,但并未亲眼见过。”
徐长泽眉头微拧,到底是什么情劫,竟能让一位神去渡千年。
这位阙月上神,还当真是神秘。
另一边。
方寸山,太虚宫内。
殿内静谧清冷,重重白纱后映着道丽影,正坐在廊下煮茶。
水雾袅袅,俊逸仙侍阔步赶来,很是没规矩地冲进了那片白纱当中。
“阙月上神,我回来了!”
只是还未近人跟前,仙侍身侧的白纱忽然动了起来。
它们逗弄了仙侍两圈,将她困在其中打了几个转,才将人推了出去。
一道清丽的声音从里传来:“怀信,你又没规矩了。”
怀信被白纱弄得晕头转向,他站稳身子,极其无奈地朝里叹气:“阙月上神从前不甚在意这些礼节,怎渡劫回来就嫌我莽撞了?”
里头静了瞬,无人应答。
怀兰忽觉不对,收敛了放纵,朝里小心翼翼喊了声:“阙月上神?”
恰在此时,白纱倏地拉开。
阙月一袭白衣坐在小桌前,蹙眉看向怀信:“明日诸神要来,本君也是怕你失了规矩,惹人笑话。”
见阙月并无大碍,怀信又变回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们爱笑就笑,我才不管!”
他走到阙月对面坐下,一双眼眸晶亮:“上神今日有空,快跟我怀信说说,这千年情劫里都有些什么趣事?”
阙月闻言,心底哭笑不得。
她看向眼前的怀信,抬手揉了揉他冒出来的狼耳:“渡劫怎会有趣事,若是可以,本君希望你永远都不要走这一遭。”
听到这话,怀信很是遗憾。
他趴到小桌上,耳朵也耷拉了下去:“那怎么成?不渡情劫修为便不能更上一层,上神将怀信捡回来,难道不成是为了看我永无长进吗?”
阙月搓弄狼耳的动作一滞,回忆如潮水而至。
她收回手,转头将眸光遥遥落向远方。
苍山负雪,明烛天南。
这样浩大的景象,她也有数千年没见过了。
毕竟在天界,唯一能见的就只有那颗相思树。
她脑中恍惚闪过许多,唯有她当初在明光殿的那句问话最清晰——
“你养我三百年,便是为了给她入药吗?”
而徐长泽的回答,更是字字诛心。
“是,不然你还有何用处?”
明明千年情劫已过,但只要想起,心头便堵得慌。
阙月强忍下这些念头,转眸认真看向怀信:“在方寸山脚下捡到你的那一刻起,本君就没想着过让你报恩。”
“怀信,你只需为你自己活着。”
怀信似懂非懂,但也还是应了下来。
千年前,他与狼群走失又中了猎人陷阱。
是阙月将他捡回,以自身神力助他修炼,才得道修成人形。
他记得阙月待他所有的好,才会在阙月渡情劫时独守虚空宫数千年,只为等她回来。
而对于阙月的话,怀信也深信不疑。
只有一事。
他困惑看向阙月,问道:“上神从前就不喜欢天界那群人,总说他们道貌岸然,如今怎么也折腾起洗尘宴这等事情来了?”
阕月垂眸,抬手倒上一杯茶:“虚空殿冷清太久,是时候热闹热闹了。”

听她这般说,怀信自然也不再问。
翌日。
天界最南端的方寸山,难得热闹。
诸神无一缺席,偌大的虚空宫内鼓乐齐鸣,却不见有人高声攀谈。
只因这虚空宫的主人——阙月上神,迟迟没有入场。
徐长泽坐在席中,心头如又一团乱麻。
他喝着闷酒,身侧玉竹忍不住抱怨:“阙月上神当真是好大排场,分明是她要做东的洗尘宴,却将我们晾在这儿。”
听到这话,徐长泽端酒的动作滞住。
他放下酒杯,不耐提醒:“这里不是明光殿。”
玉竹话哽,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这些时日徐长泽待她有些过分冷淡,她不敢发作在徐长泽面前有怨言,只能借此机会发作。
“我是觉得阙月上神太怠慢,既要设洗尘宴,总得拿出些诚意来才是。”
“纵使她有万年修为,也不该如此轻视人才对。”
经玉竹一言,席中众人也有些坐不住了。
他们不由得附和:“即便阙月上神不将我们放在眼中,总不能天帝也不在意了。”
“既如此,我们也不必给她这个面子,早些散了便是!”
宴席之上,一时间争论不休。
徐长泽只觉聒噪,眉头拧得更紧。
正当诸神想一走了之时,殿门外忽有人高声道:“诸位想去何处?”
徐长泽微滞,抬眸望去。
就见阙月身着白衣,阔步踏入殿中。
她似笑非笑,眸光从众神中扫过,在徐长泽身上略作停留,最后还是落在了玉竹的身上。
四目相对,阙月眼底悄悄含了几分嘲弄:“听闻玉竹仙子大婚因本君渡劫天雷而耽搁,本君特去寻了一物来表歉意,这才来晚了。”
听到这句话,玉竹立即变了脸色。
她一扫之前不耐,朝阙月笑盈盈道:“诸神也没等多久,阙月上神不必如此客气。”
阙月笑笑,并未应话。
她挥手,示意身后怀信将礼盒呈上来,当着众神的面将里头物件取出。
是一块泛着金光的姻缘石,比寻常的看上去要沉重些。
阙月娓娓道:“玉竹仙子为长泽上神挡天劫,长泽上神为救玉竹仙子性命踏遍山河……诸此种种,都令本君非常感动,你们二人之间,才称得上是以真心相待。”
“所以本君思来想去,就问月老要了块命定姻缘石,只待你们二人刻上姓名。”
命定姻缘石,是相思树的结晶。
一旦刻上性命,那便是轮回转世都斩不断的姻缘。
想到这儿,阙月不由得一笑。
她抹去记忆,以时吟这个身份渡情劫时,徐长泽也曾为她去向月老求过一块。
最后还不是悖逆天意,都不愿再看她一眼。
什么轮回转世都斩不断,都是胡说罢了。
时吟收敛思绪,看向徐长泽与玉竹:“本君以此,祝长泽神君与玉竹仙子,地久天长。”
玉竹见到那块姻缘石,又惊又喜。
要是能在此跟徐长泽刻上姓名,就算往后忘情水失效,他想起时吟又能如何?
他一辈子都挣脱不开她了。
于是她转头,期待看向徐长泽问:“长泽,你可愿意?”



而徐长泽看向她的眼神,骤然添了几分厌恶:“你竟这般恬不知耻,用这等下贱方式引本君过来!”

时吟心里一痛,正欲说话,却见徐长泽一甩手消失在她眼前。

天池内,烟雾袅绕。

徐长泽泡在池水里,生生压下那股邪火。

可时吟的身影还是在脑中挥之不去,令他更加烦躁。

他走上岸,玉竹恰好拿着衣衫走来。

她弱柳扶风,服侍着徐长泽穿衣,手指触及到徐长泽身上滚烫的温度,不由得担忧:“长泽,你可还好?”

徐长泽一瞬清醒,剑眉蹙起,心里竟略微有些排斥。

他不动声色地避开玉竹的触碰,转眼已换上一身干净衣衫。

随即他转过身去,只留给玉竹一个疏冷的背影:“天冷,你先回明光殿。”

玉竹心底不甘,但还是维持着笑容,由徐长泽身边的仙侍送他离开。

一夜过去。

明光殿,西寝宫内。

时吟想到徐长泽昨日的模样,知道他定是被人下了禁术,不由得担心。

她权衡再三,还是忍不住想去看看,打开门便见玉竹被仙娥搀扶站在面前。

几日不见,她似乎更虚弱了。

时吟滞了瞬,玉竹便已抬手屏退身边的仙娥。

她转眸,凝向时吟:“时吟仙子又要去见长泽?”

时吟略感不妙,但还是点了点头。

玉竹见她这副模样,忽地嗤笑了声:“你对长泽还真是情深意切,就和千年前一样。”

时吟敏锐地捕捉到什么,诧然问:“你都知道……”

话未完,便被玉竹坦然打断——

“我知晓三百年前是你为长泽挡下天雷,但那又如何?他现在已经彻底忘了你。”

此话一出,时吟耳边嗡嗡作响。

她瞳孔骤缩,忙问玉竹:“你对长泽做了什么?”

玉竹一笑,神情愈发得意:“不过是在他因你陨落而悲伤时,喂了他一碗忘川水。”

忘川之水,了断红尘。

时吟脑中懵然,字字发颤:“你为何要这样做?”

玉竹讽笑:“还不是因渡劫失败神脉受损,本想汲取徐长泽身上灵气,没想到他竟寻遍九州为我疗伤。”

“长泽心底或许有你,但现在只有我。”

看着玉竹眼底的得意,时吟不敢相信,徐长泽会爱上这样的人。

她想做些什么,却又无能为力。

恰在此时,一道神光乍现,徐长泽倏地出现。

他将玉竹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时吟:“你又想对玉竹做什么?”

时吟怔住,她无从辩解,却听玉竹娇弱道:“长泽,你怎么来了?”

徐长泽并未解释,只搂着她转身,留给时吟一道背影。

她耳边传来徐长泽冰冷的话声——

“往后少来此地。”

望着他们亲昵远去,时吟心如刀割。

是夜。

明光殿内忽然吵闹起来。

时吟还不明状况,房门便被人猛地撞开。

她抬眸,撞上徐长泽通红的眼眸。

转耳听见他嘶哑低沉的声音:“玉竹命危,你本为凝仙草,千年修为可治百病,即便不足也能入药,跟我走!”

时吟一瞬僵在原地,眸中写满不可置信:“你养我当真就是为了给玉竹入药?”

这句问话叫徐长泽一愣,只片刻,嗓音又如常冷漠:“不然你还有何用处?”

短短几字却有摧枯拉朽之力,将时吟彻底逼入绝境。

她哽塞发问:“玉竹的命是命,我的命便不是吗?”

然而徐长泽已无心跟她纠缠。

他目光愈发凌冽,缓缓抬手,一阵刺眼光亮闪过。

只见徐长泽手持长剑,目似点漆:“不走,本君现在就要你的命!”

时吟张口无言,眼泪倒是率先涌出。

徐长泽头次见她落泪,神情微怔,但还是紧拽着时吟往外走去。

大婚将至,玉竹的病情耽搁不得。

一路跌跌撞撞,时吟手腕被徐长泽攥得生疼。

她还想挣扎,周遭突然风声大作。

黑云迅速侵蚀了白昼,天界弥漫着一股难言的死寂。

时吟脸色一瞬苍白。

天象异变,此乃不祥之兆!



她惊惶看向徐长泽冷峻的背影,竭力挣脱着他的禁锢:“徐长泽,恐有大劫将至!你快去找天帝!”

前方徐长泽脚步一顿,抬头看向黑云汹涌的天色。

可不过片刻,他沉了沉眸色:“将你入药后再去查探,都还来得及。”

语毕,他攥着时吟继续往前。

时吟被拉得踉跄,眸中俱是愕然:“徐长泽,难道如今天下苍生,还敌不过玉竹卧病在榻吗?!”

神之所以谓神,是因他们手眼通天仍怜悯世间众人。

而徐长泽如今却将玉竹摆在了天下苍生之前。

时吟满心苍凉,却又无能为力。

恰在此时,一道银光乍现,徐长明身影骤然出现。

时吟还未回神,就被徐长明拉到怀中!

耳畔传来他难得冷冽的声音:“徐长泽,你再急着为玉竹炼药,也该有个限度。”

时吟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徐长明直接带走。

天宫内。

时吟堪堪站稳,就抬手推开了徐长明。

她眼睫颤动,张了张唇瓣:“所以帝君也知道,长泽养我是想拿我的命……去换玉竹?”

徐长明不置可否,只是避开了她的视线。

时吟瞬间了然。

徐长泽的每句未到时候、玉竹每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还有众神对她的怜悯和鄙夷——

就在此刻都有了答案。ʟʐ

时吟胸腔里的心如被撕裂,痛得她张口难言:“知道了,从始至终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这群神看着她修成有血有肉的人,又轻贱她的生命。

他们当真是神吗?

而徐长明没再多言,将她留在正殿后的耳房:“别再想这些,好好休息便是。”

语毕,他便去赶忙处理不祥之兆。

……

翌日。

殿前,却见徐长明徐长泽与众神正在议事。

徐长泽沉声问道:“昨日天有异象,诸位今日能否查明其原因?”

殿内一时无人应答,旁侧忽地传来阵声响。

时吟眸色灰冷,神情恍惚地走到殿前,迎上众神齐刷刷的目光。

她一愣,很快恢复麻木,走到徐长明眼前:“不耽误帝君处理正事,时吟先行告退。”

话落,她转身欲走,天宫殿门忽地被人推开。

时吟被激的抬眸,就见玉竹神色虚弱的站在殿门前。

四目相对,她眸中尽是愤慨,大声呵斥时吟——

“你的孤煞命格已致天界灵气凋零,还不肯承认,是不是要将众神害死才肯罢休?!”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时吟被堵在殿内,耳边传来众神的议论声:“难怪昨日长泽神君才对她动手,异象便来临!”

“既然如此,帝君得趁早处置了这个祸害才是!”

徐长明拧眉不语,看向时吟的眸光微变。

无故受了这些脏水,时吟原本已经沉寂的心又开始发痛。

她转眸,直直望向神位上的徐长泽:“神君将我带回来三百年,我是什么命格你难道不清楚吗?”

就算忘了前世,也该记得今生。

可徐长泽眼中无悲无喜,一片淡漠:“本君不过随手采了株药材。”

好一个随手。

时吟心脏像是被大手死死掐住,逼得她快不能呼吸。



她眼睫颤动:“可这天界……到底是你要我来的。”

高高捧上又被弃之如敝履,她怎能不痛。

玉竹闻言,撑着虚弱的身子走上前来:“你还真当你是凝仙草?你若是真的,修炼怎会这般慢?还不是因为你根本就修不成!”

“长泽不过是救我心切,才错认了你,否则你此生哪有资格踏足天界!”

原来一切从开始便是错的。

时吟心底只余绝望。

她看向玉竹,眸中死寂:“是,既是仙君错认,现在为何降罪于我?”

玉竹一噎,没想到之前蠢笨的时吟竟能问出这句话来。

恰在此时,徐长泽起身走近。

他行至玉竹身边,垂眸冷冷看着时吟:“因为你是株野草,而本君为神,这就是你的命。”

时吟身形僵了瞬。

转耳,徐长泽一声令下:“来人,将她打入天牢。”

时吟没再说些什么,耳边只回荡着徐长泽的话。

她是什么命呢?

活该被拿来做药草,活该接受莫须有的构陷,活该被轻贱吗?

天兵很快上前将她制住,时吟也没再挣扎。

她低垂着眼帘,脑海中闪过方才诸神的神情。

他们或悲悯或厌恶,独独没有相信。

直至走到门口,时吟才抬眸去看坐在帝位上的徐长明。

连他也只是静静看着,默许着一切。

时吟被天兵押出殿去,身后,传来徐长泽的声音:“玉竹,本君会帮你找到一株新的凝仙草。”

她瞳孔微颤,面上再无神情。

这便是神对苍生的仁慈吗?为何她如此痛苦。

……

三日后。

阴暗潮湿的天牢内,时吟被捆仙锁牢牢缚住。

她满眼死寂,身上千疮百孔。

任凭天兵打骂上刑,她都闭口不言,也绝不自毁内丹。

另一侧,徐长泽与玉竹大婚。

明光殿内挂满红绸,徐长泽穿着大红喜服,身侧玉竹笑意盈盈。

众神纷纷送上贺礼与祝福,整个天界龙飞凤鸣。

就在此刻,天色忽然又暗了下去。

黑云裹着紫电滚滚而来,照亮众神惊愕的面容。

他们怔在原地,人群中突然有人惊呼:“天雷是往天牢而去!”

徐长泽闻声,心头忽地一紧。

时吟正在天牢当中,难不成她真是孤煞命格?

他紧拧眉关,总隐隐觉得有何处不对,细想下去又头痛不已。

隆隆雷声,震得众神耳膜发颤。

千年来他们都没见过这般恐怖的景象,徐长明也只能强撑着安抚:“众神不必惊慌,先在明光殿中等候!”

也不知过去多久,雷声终于停下。

云雾却还久久不散。

徐长泽紧攥着手,掌心不知何时已满是冷汗。

身侧玉竹察觉到他不对,柔声问道:“长泽,你可还好?”

“本君……”

徐长泽才开口,众神突然爆出阵阵惊叹声:“那是什么?!”

他猛然抬眸,就见天牢边金光乍破,如晨曦光芒照耀整个天界。

云雾当中,有道身影缓缓显现。

她清冷的眉目低敛,银发披散在半空当中,身上羽裳华贵无比。

站在明光殿的众神脸上血色顿失,不知是谁先开始下跪,齐声高呼——

“恭迎阙月上神,渡劫归来!”

一声一声,如滚滚江水愈发浩大。

众神姿态谦卑的伏跪在地,就连徐长明也变了神色。

唯有徐长泽。

他脊背挺得笔直,仰头怔怔望着天边神女。

那清冷淡漠的眉眼,总隐隐透着几分似曾相识,好似他曾看过这张脸无数遍……

可到底是在哪儿,又是什么时候?

徐长泽都想不起来,心头愈发焦躁。

恰在此时,神女忽地抬眸,没有半分感情的眸子从众神身上扫过。

她未曾言语,用神力幻化了身形离开。

云雾彻底散开。

众神心绪未平,原本鸾凤和鸣的明光殿骤然冷静了下来。

忽有人猛地回神,失声惊呼:“天象异变原是阙月上神在渡劫,那岂不是跟时吟无甚关系?!”

听到这话,徐长泽心头莫名一紧。

他张口欲言,却听徐长明先下令:“本君自会去处理,今日众神也累了,且先各自回去吧。”

天帝都这般说了,众神自然不敢有所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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