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很快便到了主院，门开着，院子里乌压压跪了一群人，喊冤的，诉委屈的，夹杂着啜泣声，十分热闹。
谢诘这人不好色，可后院妾室却不少，有生母长公主给的，有官员送的，也有太子皇子们赐的，可像季小柠这样，被他自己带回来的，还是独一个。
然而也没什么用处，谢诘照旧不喜欢她。
身后有人忽然推了她一把，季小柠一个踉跄跪趴在了地上，她回头看了一眼，是那两个婆子之一。
“侯爷说了，请姨娘们都在这里跪着反省，什么时候白姑娘醒了什么时候起。”
季小柠心想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她明明和这事没关系。
她瞧见谢诘远远的坐在正厅里，黑沉着脸和人低声说话，似乎完全没注意到院子里多了一个人。
季小柠咬了咬嘴唇，心里有点发酸，这果然是很喜欢那个白姑娘的。
可再喜欢，她也是无辜的，凭什么寒冬腊月里要在这里跪着挨冻？
她正想喊一声冤枉，耳边便响起了一声哭嚎，她一愣，下意识捂住了嘴，摸着自己两瓣唇是闭着的，这才反应过来，喊得人不是自己。
外头又有一个姨娘被带了过来，不过她比季小柠凄惨的多，是被生生拖过来的，才下了雪，地面还没清扫干净，她一身衣裙又湿又脏，瞧着十分狼狈。
“我是冤枉的，你们这群狗奴才，你们胆敢这么对我......爷，妾身冤枉，呜呜呜......”
季小柠正打算有样学样，眼角就瞥见谢诘冷硬的神情，他眼底没有半分怜惜，瞧着自己的女人被人这样欺辱，却连眉毛都没动弹一下。
她心里莫名就是一凉，一声冤枉噎在喉咙里，半晌都没说出来。
孙嬷嬷脸一沉：“让她闭嘴，哭嚎什么？”
抓着那姨娘的两个婆子，便抡起胳膊，狠狠打了两个巴掌，那姨娘被打的懵了，嘴角淌了血都没顾得上擦一擦。
季小柠被唬的一哆嗦，连忙抬手捂住了脸，心里觉得比起挨两下巴掌再跪，还不如干脆就跪呢。
不止她，院子里的女人们都被吓到了，哭泣声齐齐一顿。
谢诘这时候才开口：“都齐了？”
他的大丫头翡烟连忙应了一声，他便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女人们：“谁做的，自己出来。”
底下鸦雀无声，谢诘这架势，怎么看都像是要吃人的，谁敢在这时候认？
谢诘也没强求，只扫了眼众人，目光略过季小柠时，连停都没停一下。
季小柠心里失望，但没敢吭声。
“翡烟，盯好了。”
谢诘说完这话抬脚就走，大约是要去看看白郁宁的情况。
季小柠就跪在门边，谢诘是贴着她的身体走过去的，等他身上那股檀香味钻进季小柠鼻子里的时候，她脑子突的一糊，鬼迷心窍的似的抬手抓住了谢诘的衣角。
谢诘脚步一顿，低下头目光冷淡的看着她。
季小柠被看得一个激灵，连忙松了手，谢诘却误会了她，只当她也是要闹腾，眉头很快拧了起来，话却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吩咐的随从云水：“若是谁不肯安生跪着，就去池子里泡一泡。”
季小柠其实没见过他几次好脸色，但这么凶的时候，还是头一回，她心里生出一点点酸涩来，她明明真的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