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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墨叶南庭

叶南庭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林雨墨从破败的院落里跑了出来。一个月前,嫁给叶南庭的那晚,她被打落至此,叶南庭不准她出门半步,违令重罚。她忍着腿疼跑到了前厅,一眼便瞧见了叶南庭。

主角:林雨墨叶南庭   更新:2023-02-10 16: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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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雨墨叶南庭的其他类型小说《林雨墨叶南庭》,由网络作家“叶南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林雨墨从破败的院落里跑了出来。一个月前,嫁给叶南庭的那晚,她被打落至此,叶南庭不准她出门半步,违令重罚。她忍着腿疼跑到了前厅,一眼便瞧见了叶南庭。

《林雨墨叶南庭》精彩片段

喇叭唢呐吹个不停,鞭炮声绵绵不绝。


林雨墨从破败的院落里跑了出来。


一个月前,嫁给叶南庭的那晚,她被打落至此,叶南庭不准她出门半步,违令重罚。


她忍着腿疼跑到了前厅,一眼便瞧见了叶南庭。


他穿着大红喜袍,映衬的他越发俊朗无双,新娘站在他的身侧,看起来无比登对。


林雨墨想冲过去,但礼司一句‘送入洞房’,瞬间让她止了步。


大典已成 林雨墨的脸色惨白,手撑着墙,勉强站稳,心底想对他说的那句‘娶谁都可以,为何要娶她的妹妹柳雨烟,为何要娶她最痛恨的人’,就这么哽在了喉间,说不出来。


转身入新房时,新娘没站稳,叶南庭敏捷的抱住了她。


新娘的红盖头意外落了下来,众人倒吸了口凉气,新娘也有些慌乱,叶南庭却毫不在意,笑着在新娘唇上亲了口,“本王迫不及待,让大家见笑了。”


众人皆笑。


林雨墨的脸上血色全无。细长的指甲嵌入了掌心,丝毫不觉疼。


“送入洞房!”再一声落下,叶南庭抱着新娘大步望新房走去。


正走着,新娘柳雨烟突然往一处望去,十分讶异,“姐姐


叶南庭脸色一变,顺着柳雨烟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林雨墨站在暗光处,他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厉色,“本王有说你可以出来?滚回去!”


众人不识林雨墨,正纳闷时,柳雨烟挣扎着落地,而后巧笑盈盈的走到林雨墨的面前,亲昵的握住了她的手,“姐姐,今日是我与王爷大婚,往后我们姐妹共侍一夫,可要相互照应。”


林雨墨抽回手,只盯着他一人,“你,非要这么做吗?”


众人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位便是当朝武陵王的王妃——林雨墨。


听闻叶南庭与林雨墨青梅竹马,自幼便有情意,叶南庭十八岁那年父亲被朝廷小人陷害致死,母亲殉葬,他也遭人暗算重伤,家族就此没落,林雨墨却与叶南庭解了婚约,落井下石。


重伤的叶南庭跪在相府门前三天三夜,只求见她一面,林雨墨都狠心没见,遣人辱骂毒打他,又书信一封,辱他连条狗都不如,娶她更是痴心妄想。


叶南庭看完信直接晕倒在相府门前,大病一场险些丧命,后离开京都,参军。凭借他的才能屡获奇功,一跃成为侯门,后又屡建战功,直接被皇上赐为唯一一个外姓王,今年他回京,第一件事就是把林雨墨娶了……


“你有什么资格对本王指手画脚?”叶南庭眉宇间的戾气极重,“来人,王妃罔顾本王的命令,鞭挞三十!”


众人大惊。


柳雨烟求情,他拍了拍她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被人按压在凳子上的林雨墨,“是她自找,怨不得本王。”


“慕景……王爷,”林雨墨看着他,卑微无比,“清漓愿受罚,清漓什么都能承受,但求王爷,别碰她,好不好?”


柳雨烟楚楚可怜,“姐姐,妹妹待王爷真心实意,姐姐不喜王爷便罢,何以要拆散妹妹与王爷?”


林雨墨没应声,只是望着叶南庭,再次请求:“别碰她,求你了……”


他知道的,柳雨烟的娘一入府,便活活气死了她的母亲和祖母,把所有爱她的人都害死了,柳雨烟还一直欺负她,事事欺压她,她不求别的,只求他……求他别让她没了盼头。


叶南庭盯着林雨墨,脸色铁青,“动手!”


配了辣椒汁的鞭子落下,剧痛蓦地传来,林雨墨的背上皮开肉绽,她的指甲断在了掌心,唇被她咬得出血。


有人嘲弄道:“活该啊,当年要是履行婚约嫁给武陵王,而不是高攀南离世子爷,这人又怎么会有今天这个下场?”


“就是就是,这就是报应!”


众人交头接耳的话,林雨墨都听见了一些,她惨白着脸惨笑,想着当年的她如何高攀南离世子,如何毁了婚约?


当年明明是她,是她跪在雪地里求南离世子保住叶南庭的命,是她为了见他,被柳雨烟阻挠,最后摔折了腿,被柳雨烟按在地上折辱,腿因此落下病根,日日都疼,也是她让怜儿卖掉了所有值钱的首饰,想方设法送与他当盘缠离开……


她还曾书信与他:盼君归,待君娶。


她何曾对不住他?


在府里的那段时光暗无天日,可一想到他……想到要再见他一面,她才生生熬过来的,就盼着他回来,盼着他娶她,盼着他再与她说那句——


“此后余生,有我护你。”


可如今啊……


鞭子一鞭,一鞭的落下,打在她的身上,背部疼到麻木,她的手扣进了木凳里,视线愈发的模糊,却强撑着一口气,没有闭上眼睛。


目光中,她最爱的人容貌清俊,就站在她的前方冷冷的望着她,而他怀里拥着的,楚楚可怜侧妃,却慢慢的勾起红唇。

林雨墨晕过去了。


叶南庭就这么冷眼看着,命人将她丢回破院。


下人们见林雨墨不受宠,自然是没上心,甚至都没有抬,直接拖了回去。


血染了一路,林雨墨人事不省,后背血肉模糊。


伺候林雨墨的丫鬟哭的不行,求人找大夫,可弃妃……又有谁会理睬?


……


林雨墨再次清醒时,屋外下着雨。


丫鬟怜儿正与备着药箱的老头说着什么。



许大夫道:“你家王妃本就有旧疾,如今还有这么重的伤,能保住人就不错了!日后好生休养,也许还有个把年头能活,还有,你日后莫再寻我,告辞!”


许大夫走后,怜儿擦干眼泪进屋,瞧见林雨墨醒了,瞬间喜笑颜开,“小姐,您可算醒了!这都睡了一天一夜了,您感觉怎么样?”


林雨墨挣扎着坐起来,问怜儿:“他们呢,圆房了没有?”


怜儿欲言又止的望着她,林雨墨的脸色一变,喉间猛地涌上腥甜,掀开被子起身,怜儿制止她,“小姐,您要干什么啊?”


“我要去见叶南庭,”林雨墨咳了好几声,“带我去见他,带我去!”


“小姐……”怜儿的眼泪掉下来,林雨墨红着眼看她,声音轻颤,“最后一次了,带我去吧。”


怜儿闭上闭眼睛,“小姐,您不用去了!王爷昨夜一宿都留在烟夫人的屋子里,早上王爷出府的时候,脖子上都是……烟夫人屋里又要了热水净身,他们,他们已经圆房了!”


林雨墨的表情凝滞,蓦地吐了口血出来。


怜儿吓得柳容失色,“小姐!”


林雨墨眸底的光,寸寸破碎,就这么死气沉沉了好一会,她忽然笑了起来,眼泪就这么毫无预兆的落下,“他真狠啊。”


即便是她再三请求,他也还是,还是圆了房……


怜儿刚想安抚,屋外有人匆匆进来,“清漓——”


主仆二人齐齐望去,只见一人穿着黑色的斗篷进来,帽子摘下,露出了俊美无双的容貌,怜儿大喜,“南离世子,您终于来了!”


秦晨朝她们二人走去,视线紧紧地锁在林雨墨的脸上,眉头微蹙,“你怎么弄成这幅德行了?”


林雨墨欲要下榻朝他行礼,被秦晨拦下,林雨墨望着他,虚弱无力的道:“世子怎会来此?”


秦晨还未应话,怜儿却突然跪在了地上,“是奴婢自作主张寻的世子。”


她红着眼凝着林雨墨,“小姐,昨日您身受重伤,奴婢求他们寻大夫救您却无人应允,奴婢出府去求相爷,相爷说早已将小姐您除去祖籍,不再是柳家之人了,奴婢,奴婢身无分文,万般无奈下,只能求世子寻大夫,都是奴婢的错,求小姐责罚!”


林雨墨的脸色愈发惨白,最终惨然的笑了笑,“起来吧,是我没用,如何怪你?”


怜儿擦着眼泪起身,又急急忙忙的说去沏茶,退了出去。


等人走后,秦晨看向林雨墨,眸色难以觉察的放柔了些,叹道:“你这又是何苦?”


林雨墨悲凉的笑,“不苦。”


“当年分明是你救了他,是你帮他……”


林雨墨摇摇头,“过去的事已是过眼云烟,世子莫要再提了,不过,清漓有一事相求。”


“你说。”


“怜儿生性莽撞,不懂规矩,日后若是还求世子来此,世子便拒绝吧,世子于清漓有恩,清漓不敢辱了世子的名声。”


秦晨的眸光黯下,“你一心一意向着他,他却娶了你的妹妹,你也能容他?”


能容吗?


林雨墨心口疼的难以呼吸,低头却笑了,“容不得,但他已娶,清漓无力回天。”


见状,秦晨不再刺激她,坐下来与她道:“如今叶南庭权倾朝野,我惹他不得,避开了众多守卫才进来的,这祛疤药只送你一次,日后好生照顾自己,莫再受伤了。”


言罢,他便将药瓶搁置在桌上,林雨墨终是微微湿了眼眶,望着他,“多谢世子。”


窗门未关,两人交流的神态亲昵,尤其是林雨墨眸光含泪的望着秦晨,落在院门处站着的叶南庭眼里,便是含情脉脉,痴缠的紧。


男人脸色阴霾的看着两人你侬我侬,身侧的柳雨烟勾了勾唇,“看来王爷还是心软了些,姐姐即便伤得再重,身侧也还是有尊贵的南离世子相伴,端看他们这般作态,不知情的还以为姐姐与世子才是夫妻呢。”


叶南庭的眼底戾气极重,脸色甚是难看,大手忽地抬起,捏住了柳雨烟的下颌,“本王娶你,是让你乖乖当侧妃,不是让你惹本王生气的。”


他力道之大,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下颌被捏的生疼,柳雨烟脸色发白的求饶道:“妾,妾身知道了,求王爷手下留情,妾身好疼啊。”


他毫不留情的甩开,看也没看屋内的男女一眼,铁青着脸拂袖离去。


柳雨烟摸了摸险些脱臼的下巴,朝屋内望去,又冷冷的笑了起来。


姐姐啊,这可是你自找的呢。


……


秦晨已经走了好一会,怜儿却还未回来,林雨墨身受重伤起不来,便只能一声一声的唤她。


却没有任何回应。


屋外看守冷院的婢女议论声有些大,她不知她们具体在说什么,只隐约听见‘挨板子’‘快死了’‘发卖’等一些不好的词。



本也没有力气管太多,但‘怜儿’二字入耳,林雨墨瞬间便变了脸色!


怜儿出什么事了?


她挣扎着爬起来,浑身是伤,却还是勉强爬着站起来了,她套了件外衫,拿伞当拐杖,到柳园时,背部的伤口全都裂口了,血渗出大片,连外衫都湿透了。


柳园内惨叫声不绝,林雨墨一眼便瞧见怜儿被按在凳子上受刑,她的脸毫无血色,大喊一声都有气无力,“给我住手!”


怜儿眼泪汪汪,脸色苍白,“小姐……”


林雨墨跑过去,但伤太重,直接摔在了地上。


柳雨烟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姐姐啊,该是妹妹给姐姐行礼,怎么姐姐反倒给妹妹行礼了呢。”


她站起来,慢步走上前,将林雨墨扶起,“王爷在这呢,姐姐这般不成体统,会丢了王爷的面子。”


林雨墨随意看一眼都能瞧见她身上的痕迹,何等暧昧,她的喉间蓦然涌上腥味,却又强行压下。


她毫不犹豫的甩开了柳雨烟的手,眸光落在了前方怡然自得品茶的男人身上。


“怜儿犯了何事,你们要如此罚她?”


叶南庭冷觑着她,“怎么,本王连罚一个丫鬟都没资格?”


林雨墨的手死死的攥着伞柄,“王爷是主子,想罚便罚,现在也罚够了,该还给清漓了吧。”


叶南庭尚未回话,柳雨烟却道:“这可不成,这丫头冲撞我,毫无尊卑可言,不罚她,难消妹妹心头之恨。”


怜儿哭着摇头,“奴婢没有,是侧妃娘娘颠倒黑白,奴婢没有——”


柳雨烟也娇软了声音,“王爷,您可得为妾身做主啊,不久前这丫头端着的水都泼妾身身上了,您也瞧见了,这会她还狡辩呢。”


叶南庭不久前看到的是林雨墨与秦晨幽会,柳雨烟故意哭诉,自然引得他怒火难消。


他冷着脸,“罚,继续罚。”


“慢着!”林雨墨凝望着叶南庭,虽脸色惨淡虚弱无比,背脊却挺的笔直,“是清漓管教不严,清漓日后必当好生管教,请王爷,放她一次。”


柳雨烟垂了眼眸,“姐姐,你伤成这样,她不好好在你身边伺候,反倒跑出来惹是生非,本就有错,姐姐又何苦为她求情?还是说,这丫头是姐姐故意支开,好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侧妃慎言,你……”


“林雨墨,如果你要救她,那就跪下,”叶南庭打断了她的话,眸光是淬了毒的狠,“端着茶,跪着走过来,给侧妃好好赔礼道歉。”


声音入耳,林雨墨身形忍不住晃了晃,愣愣的望着他,“你说什么?”


柳雨烟与她仇深似海,平日见面说一句话都难,他竟让她跪下,要她低头,为柳雨烟奉茶?


怜儿也呆住了,急忙道:“小姐,小姐怜儿没事,怜儿能受住,小姐莫要管了,赶紧回房歇息……”


叶南庭冷声问:“你不愿?”


“叶南庭,”眸底的光片片破碎,林雨墨浑身发冷,难以呼吸,“此生我从未负你,你何以……如此待我?”


“从未负我,呵,”叶南庭手捏着酒杯,指尖寸寸发白,他按奈着心中万丈高的怒意,“你若不愿,那就将这丫头拖出去,乱棍打死!”


林雨墨照做了。


从她屈膝的那一刻开始,这世上她所留住的最后一点尊严,被践踏完了。


怜儿的眼泪滚出来,挣扎着要起来,又被人摁回去,声嘶力竭:“小姐,小姐不要这样……奴婢死不足惜,不值得您这样对待——”


林雨墨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手里端着滚烫的茶杯,背脊却挺得笔直。


她腿有旧疾,跪着极疼,而路上有细碎的石子,跪着走的每一步,都像是有人拿着一百根针,死命的戳着她的膝盖。


她重伤未愈,如果不是着急来寻怜儿,她甚至下不来榻,强撑着一口气跪到了柳雨烟的面前,林雨墨缓缓低下了头,奉上茶,“怜儿年纪小不懂事,侧妃用过茶后,便莫要与她计较了。”


柳雨烟只觉大快人心,堂堂柳家千金,昔日被叶南庭捧在手心里的女人,如今的慕王妃,却混的比狗都不如,跪在她的面前求谅解。


她看了眼身侧俊美无双却面无表情的男人,伸手去拿茶杯,“姐姐说的哪里话,若不是王爷要求姐姐这般,妹妹怕是这辈子都见不着姐姐跪在妹妹面前呢,姐姐如此诚意,妹妹定当不再为难……啊!”


她话还没有说完,茶杯翻了,大半的茶水倒在了林雨墨的手上,瞬间红了起来。


叶南庭瞳眸微缩,下意识的要上前查看林雨墨的手,却又在一瞬之间顿住了身形。六六热文


林雨墨疼的手发颤,抬头望去,却只见柳雨烟缩回了手,手背轻微的薄红,声音带了点哭腔,“姐姐,你要是真的不情愿服软,也不至于故意泼妹妹啊,妹妹这手还得作画呢。”


林雨墨忍着疼,不卑不亢的道:“侧妃莫要过分了,这茶水是你自己弄的。”


柳雨烟却掉起了眼泪,往叶南庭怀里蹭去,“王爷,您看看啊,妾身这手还要为王爷弹琴作画,揉肩捶背伺候王爷的,姐姐这般作态,叫妾身如何是好?”


怜儿哭的大声,“王爷,小姐也曾经为王爷弹琴作画,如今小姐的手烫伤了,求求您行行好吧,让小姐上药吧,小姐肯定不是故意的……”


叶南庭深黑的眸凝着林雨墨,“王妃,你要救人还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弄伤了本王的爱妃,该当何罪?”


林雨墨仿佛没了脾气,她抬头看向叶南庭的时候,心好像麻木了一般,连带着伤口都不疼了,完全没了知觉。


她就这么看着他,看着那么熟悉而陌生的面容,看着昔日恨不得把心掏给她,看不得她受一丝委屈的男人,如今咄咄逼问,她轻声问:“王爷,想如何?”


叶南庭背手而立,俊朗的容貌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柔和了几分,说出来的话却似寒冬飞雪——


“看在你是王妃的份上,本王给你两个选择,其一,罚二十鞭,你与你丫鬟的罪责就此抹去,其二,你给本王磕头,好好认错,本王便放过你和你的丫鬟,如何?”


话音落下,全场死寂。



柳雨烟咬着唇,眸底掠过一丝不满。


怜儿望向自家小姐,只见自家小姐精致的面容上憔悴不堪,曾被叶南庭慕王爷夸过的,天底下最漂亮的眼睛里,布满了屈辱与疼痛。


可过后,她淡淡的笑开了,“清漓选第一个。”


叶南庭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了,脸色难看,“你确定?”


柳雨烟微微勾了勾唇,怜儿的眼泪掉的凶,声线颤抖不已,“小姐……小姐求您了,选第二个吧,奴婢求您了!”


林雨墨垂了眸,一锤定音,“是。”


“王爷不可啊,小姐她伤的重,大夫说需好生调养才能活下去,再不能经受这般折磨了……”


怜儿哭喊着,可叶南庭已经阴寒着脸扬了手,林雨墨被带下去鞭挞。


怜儿奔溃了,恨声道:“王爷,小姐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啊!您要如此待她?!”


鞭挞声落下,林雨墨一声未吭,叶南庭也沉默着,可柳雨烟却瞧见他的手握成了拳,指尖寸寸发白,强行忍耐着什么。


柳雨烟收回视线,听怜儿在下边又哭又喊,直接道:“把那丫头的嘴给堵上,老嚷嚷,吵得人心烦。”


怜儿在被布条塞住嘴之前,猩红着眼瞪着叶南庭和柳雨烟,“侧妃你会有报应的!王爷,你如此辜负小姐,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你——唔!”


叶南庭猛地摔了桌上的茶杯,恨意滔天,“本王不悔,是她负我在先,本王永不悔!”


他不仅不悔,他还要让她跟着他一块痛,他爱而不得,她也只能是这个下场!


一辈子都只能当他的女人,休想嫁入世子府!


不论他们怎么吵怎么闹,林雨墨始终没什么表情,眼神空洞洞的,目无焦距的落在一处。


她的唇角翕动着,无声念着一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柳空折枝’。


这首诗,是她名字的来源。


母亲在世时被父亲辜负,为她取名清漓,寓意她未来的夫君,可以好好的珍惜她,珍惜与她在一起的时光,不再有辜负。


她与叶南庭说了她名字的含义与母亲的心愿后,叶南庭曾跪在她母亲的牌位前发誓——


“叶南庭此生,唯清漓不爱,非清漓不娶。习得武艺护她,读得圣书养她,要天天让她欢喜,生好些个大胖小子,一日都不会辜负。”


她当时既羞涩又甜蜜,娇嗔的道:“你现在话说的那么满,日后若是做不到怎么办?”


他拥她入怀,紧紧地抱着,“那我便将刀递给你,让你剜了我的心。”


她喜欢他,又怎么舍得伤害他,连这话她都不敢轻易应下,只是靠在他的心口处,笑着道:“若那时你不再喜欢我,又怎会轻易让我剜了你的心?”


他头疼,无奈的笑,“你为何总想这些,我发誓,我绝不负你。”


“我知你定不会负我的,你恨不得把我捧在手心里,而且……若你真要负我,我打也打不过你,你又比我聪明又比我强大,对付你是没法子了,不过……”


她的手点着他的胳膊,抬起脸朝他俏生生的笑,“若你负我,我便忘了你,与你恩断义绝,再不回头——”


从没想过,当年一语成箴。


疼痛席卷周身,林雨墨的脸色已经惨白到了极致,余光中最爱的人与最恨的人站在一处卿卿我我,眼泪,却再也掉不下来了。


她极力将喉间的血腥压下,扯唇,笑。


叶南庭大概不知,她活不久了。


这世上,不会有人再令他这般厌恶了……


林雨墨的后背皮开肉绽,看着触目惊心。


怜儿呜咽着说不出话来,眼泪直流。


叶南庭站在原地,脸上的神情阴霾无比,等刑罚罚完,林雨墨被拖到了他的跟前。


柳雨烟高抬着下巴,声音却柔和的劝着:“姐姐,还不快磕头慕恩,带你的丫鬟回去休息?”


林雨墨浑身是血,执行罚的人看着都有些不忍心了,拱手道:“王爷,王妃伤的重,折腾一下伤口都会撕裂,不如,就免了王妃的礼节吧……”


“这有你说话的地吗?”柳雨烟不满的睨了他一眼,执行罚的人立即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叶南庭正要开口,遣人送林雨墨回去,却见林雨墨缓慢的爬起来,手撑在地上慢慢的跪直了身,每动一下,后背流出的血便愈发的多,湿透了衣裳,滴落在地。


她抬头,恭恭敬敬的给他行礼,“臣妾,慕过王爷。”


叶南庭瞳孔缩紧,攥紧的拳头咯咯作响。


不求饶便罢,她竟还用了‘臣妾’自称,这是要若与他断绝了?


果真,见了南离世子一面,便什么都不同了。



柳雨烟捂唇笑道:“姐姐就是姐姐,妹妹若是受了这刑,怕是命都丢了,姐姐还能这般顽强,真是让妹妹好生佩服啊。”


林雨墨却没应话,而是望向叶南庭,“王爷,可否把怜儿还给臣妾了?”


叶南庭怒极,“滚!”


这字落在耳中,林雨墨扯唇笑了。


她起不来,给他行礼已经耗尽了她全身所有的力气,怜儿被放开,朝她冲过来。


怜儿一边哭,一边小心的搀扶着她起身,林雨墨最后再看了他一眼,“昨日王爷大婚,臣妾还未恭贺王爷与侧妃,愿祝二位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说完,她也没看男人的脸色如何,转身,迈步,离开。


身上的血滴落在地上,打湿了王府的青石路。


叶南庭死死的盯着林雨墨的背影,喉间梗的说不出话,这是从边境回来后,心底第一次生出这般恐惧的感觉。


像是要失去了什么一般。


可明明,她早就不要他了,在很多年前,在他快死的时候,她就已经不要他了……


他紧攥着手,不再看她,转身离开。


柳雨烟多看了两眼林雨墨,唇角勾出一个弧度,很快又敛起,追上了叶南庭。


“王爷,您等等妾身……”


叶南庭一走,路上的人大都开始嘲笑林雨墨,他们都是王府的奴仆,林雨墨在他们府内的名声有多差,他们对林雨墨就有多不耻。


有人往林雨墨的脸上吐口水,怜儿哭的肩膀剧烈抖着,红着眼恶狠狠的瞪着他们,劝阻着,却没人理会,甚至还有人往林雨墨的身上砸石头,她猛地咳了一口血,身子险些瘫软下去。


无数的声音朝她涌来,林雨墨听不清。


她望着遥远的前方,跌跌撞撞的往前,唇边却勾出了一丝凄凉的笑。


这一身的伤,足够令她斩断内心深处对他所有的期待,也终于……


可以停下了。


叶南庭回到了书房,管家一路小心跟着,不敢开口说话,柳雨烟并不了解叶南庭,以为他脸上没怒气,便是不生气,拈着手帕随他进屋。


“王爷,您走那么着急,妾身追着您腿都酸了,”她扭着腰肢走到他的身边,与他道:“姐姐就是这样的人,比较不服输,方才若是顶撞了您,您可别往心里去。”


话落,柳雨烟便得到了男人冰冷的话语——


“出去。”


柳雨烟一怔,“王爷……”


叶南庭凉凉的扫了她一眼,她顿时不敢多言,急忙俯身行礼退下了。


等走出了门外,柳雨烟恨恨的咬牙,与身边跟着的丫鬟说:“林雨墨伤的重,必定会再请大夫,你去给我盯紧了,要是有什么江湖郎中进来了,本夫人便打断你的腿!”


丫鬟赶紧应话:“是是,奴婢这就去好生看着,绝不会让王妃有求救的机会,请小姐放心!”


书房内。


叶南庭面无表情的站在书案前,管家小心翼翼的给他沏茶,刚把茶杯放下,脸色难看的男人忽然甩手,书案上的东西全都被甩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茶杯碎了,伴随着砰砰的声音,无比刺耳。


管家立即跪了下来,冷汗连连,“王爷……”


叶南庭修长的手撑在书案上,意难平,“本王那么罚她,是本王错了么?”


管家诚惶诚恐,“是王妃负王爷在先,王妃若不贪慕虚荣,落井下石,王爷也不会遭此大罪,甚至险些丢了性命,罚她是理应的……”


叶南庭垂了眸,“可本王不觉得高兴。”


初时,他迎娶她回来,将她羞辱一番,再打落破院,见她狼狈见她伤心,他高兴了一阵子,后见她毫不在意,他便又怒意盎然,于是娶了她最恨的人回来。


她痛苦万分,他如愿以偿。


只是为何走到今时今日,他却一点欢喜的感觉都没有了?


一闭眼脑海里都是她浑身是血,眼里是痛的模样。


管家见状,刚想劝两句,却又听叶南庭喃喃的道:“罢了,我与她之间,她永远都是赢家……”


管家诧异的抬眸看他,只见叶南庭深深的闭了闭眼,“给她找最好的大夫瞧瞧,她怕疼,让那大夫上药的时候轻点。”


管家回道:“是,老奴这就去。”


“慢着,”叶南庭紧紧的抿唇,“我也去。”


……


林雨墨不知道怎么撑着回来的,怜儿扶着她坐在床上的时候,她猛地吐了一口血,身子瘫软,直接倒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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