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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男翻脸,跪舔我的时候忘了?林雾声谈则序 全集

岁甜甜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文/岁甜甜「因为是你,我自甘沉沦」-暮色深浓,华灯如昼,城市依旧沉浸在繁华与喧嚣中。这种对白日的延续,在江城一处会所,展现得淋漓尽致。会所门口,豪车列队,空气中弥漫着微醺的气息,林雾声踩着高跟鞋走出,脚步看起有些虚浮。她将一男子送上车,关好车门,弯腰就着半开的窗,笑意潋滟:“李总,回见。”男人已经烂醉如泥,飘飘然趴在车窗上,挥舞着手:

主角:林雾声谈则序   更新:2025-02-23 16: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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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雾声谈则序的女频言情小说《渣男翻脸,跪舔我的时候忘了?林雾声谈则序 全集》,由网络作家“岁甜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文/岁甜甜「因为是你,我自甘沉沦」-暮色深浓,华灯如昼,城市依旧沉浸在繁华与喧嚣中。这种对白日的延续,在江城一处会所,展现得淋漓尽致。会所门口,豪车列队,空气中弥漫着微醺的气息,林雾声踩着高跟鞋走出,脚步看起有些虚浮。她将一男子送上车,关好车门,弯腰就着半开的窗,笑意潋滟:“李总,回见。”男人已经烂醉如泥,飘飘然趴在车窗上,挥舞着手:

《渣男翻脸,跪舔我的时候忘了?林雾声谈则序 全集》精彩片段


文/岁甜甜

「因为是你,我自甘沉沦」

-

暮色深浓,华灯如昼,城市依旧沉浸在繁华与喧嚣中。

这种对白日的延续,在江城一处会所,展现得淋漓尽致。

会所门口,豪车列队,空气中弥漫着微醺的气息,林雾声踩着高跟鞋走出,脚步看起有些虚浮。

她将一男子送上车,关好车门,弯腰就着半开的窗,笑意潋滟:“李总,回见。”

男人已经烂醉如泥,飘飘然趴在车窗上,挥舞着手:

-

翌日上午,林雾声跟了一场涉外的商务谈判,她全程做了口译。

因为表现突出,被安排了半天假期,下午不用去上班了。

明天就是宴会,老板让她提前准备,要带她出行。

老板是个事业型女强人,说一不二,林雾声原本只是个小翻译,后来被她重用,有点往她的助理这个方向培养。

这样也很好,钱多,不过枪打出头鸟,暗地里少不了被人说闲话。

转念一想,她从前被说过的闲话还少吗,也就不再介意。

-

从公司到家里,要坐一小时地铁,抵达五环外的城中村,走过一条崎岖不平的长巷,来到一栋老旧七层建筑下。

林雾声住在二楼,两室一厅,合租的室友刚搬走,她还没来得及找到下一个人平摊房费。

客厅的阳台没有封闭,她爱养花,种了满阳台的植物,入了冬,尚无花色,地上凋了几片枯叶。

她弯腰,一边打理起阳台,一边用手机转账,把今天收到的工资全部打给某个账号。

如此一来,自己没剩得多少,明年一月要一次性交半年房租,她需要尽快找到新室友。

Linda又给她发了消息,还未等她点击开,语音电话弹来。

“雾声,姓谈的那位大佬,信息更新了。”

林雾声切换成外放形式,回应着她,点开资料,看到了他的名字,愣住了——

谈则序。

脚下踩着的地板似乎变得绵软,让她有下坠的感觉,双腿虚乏无力。

她喉咙仿佛被遏制住,有那么一刻,忘记了呼吸。

这个名字,一笔一画,从记忆中攫取出深刻的印记,几经抽断她的力气。

“雾声?”Linda见她没反应,重新叫了她几次。

林雾声终于回神,愣愣地回复:“嗯,我在。”

发音却有些乏力,听起来不太自然。

“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没事,可能是信号不太好。”

她扶着阳台栏杆,平缓了呼吸,闭上眼,睫毛颤了颤,又重新睁开。

“这位谈总是南氏集团新调来的,之前在国外,南城人,家境实力雄厚,和南家关系匪浅……”

林雾声缓过劲来,让Linda给她复述,听到这里,她忽地起疑。

“南城?”

“对的,南城人,大学去美国念的。”

林雾声察觉端倪,点开资料,打量起这位谈则序的信息。

发现和她自己所认识的那位根本对不上后,心脏被拽住的感觉消失几许。

不知道带有什么情绪,释怀,亦或者是遗憾,她长长喟叹了一声。

看来只是同名。

她又不敢确定,毕竟这个姓氏过于稀有,连名字都一模一样,是否太巧。

“听说这位哥脾气很差,你明天千万要注意,嘴甜一点,不能惹怒了他。”

听到这,林雾声才敢确认,一定只是同名罢了。

她所认识的谈则序,脾气很好。

挂断电话,林雾声在阳台站了许久,一阵寒风袭来,才让她回神。

思绪被扰乱,她那一下午彻底荒废,在床上静卧,时间慢慢流淌,一整个青春岁月,仿佛从蒙尘的记忆里,席卷而过。

混乱的思维,拼凑出两道身穿校服的影子,过于耀眼,又模糊不堪。

叫她恍惚记起时间,原来距离他们分手,已经过去八年。

-

宴会在江上举行,一位大佬提供了豪华游轮,牵头的是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还请了记者,想必是要造势。

林雾声跟在老板身后,和她一起递了请柬上船。

“生病了?”老板瞥了她一眼。

“没,原姐,昨晚没睡好。”大家都称呼老板为原姐。

老板大名原嘉楠,白手起家,90年代做外贸赚了第一桶金,后来转行做科技,每一步都走在风口上,现在在人工智能领域有一席之地。

原姐强势,不好糊弄,哪怕平时她对林雾声还算满意,闻言,已经一顿冷言:“我让你回去休息,是为了让你今天有更多精力,不是让你白当花瓶的。”

言语中的直白,悉数往下属脆弱的地方扎去。

她的第一助理是Linda,经常被她指责能力不行。

而对林雾声,她直接称她为花瓶,总之,怎么让人不悦怎么来。

林雾声按捺住情绪,为她递过一杯酒。原姐面无表情接过酒杯,剜了她一眼。

前方有人来敬酒,原姐飞速切换笑脸,迎了上去。

林雾声负责在她旁边陪伴,适时微笑,如果遇到国外的老板,她需要帮忙翻译。

酒过三巡,该说的场面话也都说够了,原嘉楠带林雾声一起进包间。

包间很大,装修雅致,和大厅里的金碧辉煌截然不同,是古香古色的韵调。房间里坐了二十多个人,三三两两聚集,是另一派天地。

见到来人,其中几人起立,热情地招呼:“原总,好久不见。”

原姐有自己的社交圈,林雾声不便随时跟随,在不远处等她召唤。

在场人的人过多,且分开坐,她有作为小透明的觉悟,安静在一旁。

直到原姐忽然喊了她一声:“雾声,过来。”

是从角落里发出的声音。

角落里那片区域,似乎被分割成了另一种氛围,几人坐在沙发上,安然地聊着天,虽然不够热络,却也自发形成气场。

从大家的眼神焦点和身体朝向,不难看出他们都恭维着其中一人。

林雾声从进门就注意到他了,不过他背对着,靠在座椅上,只能瞧见坦荡舒展的肩线,这会儿,他抬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酒。

或许正是那位谈总。

林雾声抬起酒杯,一步一步靠近,脸上洋溢起职业的微笑。

在座有几人都朝她投去目光,眼里不乏惊艳。

南穆更是站了起来,笑着和她打招呼:“林小姐,又见面了。”

原嘉楠期待看到这一幕,只是有些可惜,她最想拿下的那个人,不为所动。

“这是我公司的翻译,林雾声。”

其中有个老总调侃了:“原老板,出门不带助理,带翻译,究竟是需要小林翻译呢,还是看小林长得漂亮呢。”

大家呵笑。

“小林,来坐。”原姐示意。

林雾声来到原姐身边,拂了拂裙摆坐下。

身下的天鹅绒沙发绵软,她止不住下陷, 这一刻抬眼,逐渐看清主位上那个人。

首先落入眼帘的,是他随意却又不懒散的姿态,修长的手指端起酒杯,摇曳的液体折射微光。

视线慢慢上移,便怔愣住了,耳边顷刻间寂静无声。

俊逸的眉眼,比记忆中成熟不少,五官深邃立体,轮廓分明。

回荡在脑海里的容貌,慢慢与眼前的他重叠。

林雾声的心不知道漏跳多少拍,大脑一片空白。

真的是他。

怎会是他……

谈则序淡淡扫了她一眼,四目相对,没有任何情绪。

林雾声失态了,她本应该和在场的人挨个打招呼,手却微颤,酒杯差点倾倒。

有片刻窒息般的沉默。

刚才招呼林雾声的王总打起圆场,调笑说:“谈总,小姑娘看你好几眼了,你们是不是认识啊?”

谈则序神色自若,目光没有分给她,冷淡开口:“不认识。”

清晰明白划分出一条界限,将他们对立在不同世界。

林雾声握住酒杯的手指,微微合拢,另一只掌心已经被攥紧,身子僵硬无比。

王总有意引荐,过来拉起林雾声,搂住她的腰:“那不如现在认识,小林是JN最强的翻译,原老板的左膀右臂,以后你们合作,可要多多关照小林。”

王总是原老板的朋友。

成年人的生意场上,有些讳莫如深的东西,搂个腰摸个腿对他来说是常态,要是脸皮薄,还会被他说不会来事。

他的手大胆地放在林雾声腰间,似乎不客气地掐了一掐。

林雾声失去了思考,有些想逃离。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荡然无存,被他撞见左右逢迎的模样,她像一条被曝晒在灼热阳光下的死鱼,烧得脸额发烫。

一同被烧毁的,还有曾经不可一世的自尊。

“小林,过去陪谈总坐,聊会儿天。”王总说。

谈则序目光漫不经心扫过她被揩油的腰,最终看向她的脸,似有轻蔑笑了声:“不了。”

林雾声在无地自容中,听得他继续开口。“不喜欢这种类型。”

他的声线,沉冷得陌生。

褪了少年时未经世的青涩与热烈,却叫她莫名昨日重现。

想起曾经他们拥抱彼此,气息灼热缠绵,周遭春夜里独有的窸窣震荡,和他们细密的接吻声一同隐匿在无人的角落。

他一遍遍在她耳边说:“声声,我好喜欢你。”


-

半晚过去,李总只觉得谈则序这人难以接近,说话也滴水不漏,更少见他对什么感兴趣。

林雾声的出现像是一个转机,这位大佬终于主动吭了声。

他惊喜万分,拍着僵在原地的林雾声的肩膀:“谈总亲自要你呢,还不过去倒酒。”

林雾声在酒桌上也算个王者,最擅长见鬼说鬼话,拿捏的姿态让人无可挑剔,现在刻意的笑意难免僵硬。

她故作镇定,却难以自如,后来来到谈则序身边, 和他并排坐下。

在场的人不想放过谈则序动容的样子,是以都看向他们,把林雾声的忸怩暴露了完全。

林雾声默不作声拿起酒瓶,对准了谈则序的杯子。

桌面与座位隔了一段距离,她需要往前微俯着身子,才能完成这一系列动作。

今天她的内搭是一件低领口的针织衫,勾勒着曲线,胸前一片雪白肌肤袒露,随她弯腰,露出似有似无的沟壑。

林雾声另一只手抬手,在胸前遮了一下,另一只手四平八稳地替谈则序倒完了酒。

她语气很公式化,挑不出瑕疵,“谈总,请。”

说完, 将酒瓶往桌上一放,好整以暇却没看他。

谈则序看向那杯酒,嘴角的笑意似有似无,半晌也没说话,叫人读不出情绪。

过了片刻,才有了动作,竟然是掏出了钱夹,从里面抽了几张红色钞票,夹在手指中,略微坐起,朝她覆过来。

他的衣服没有一丝多余的褶皱,一如多年前能被他穿得一丝不苟的白色校服。

倾身时,有清淡好闻的香气,叫人想到清冽的风,曾经他们这样的距离,不是拥抱就是接吻,叫林雾声片刻失神。

之后,就见他夹着钞票,伸手,不留痕迹地塞进了她低敞的领口中。

崭新而坚硬的纸币尾端,剐蹭到她柔软的肌肤。

这个动作无异于羞辱,像是给陪酒小姐大赏小费一样,林雾声大脑瞬间窜上一股闷热。

而此刻,他却带着笑意开口:“这是还给林小姐的。”

一句叫人琢磨不透的话,让满屋子的人都疑惑 ,只有林雾声在大脑闷响结束之后,回忆起什么。

谈则序瞧见她忽然震颤的眼眸,知道她想起来了。

他收回了视线, 抬起酒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

辛辣顺着喉咙慢慢滑入肺腑,他不明所以笑了声,像是对过去做了最为轻蔑的回应。

-

那次轮到谈则序的班级值周,他和几位同学站在校门口检查校服穿着是否规范。

也是那一周,让谈则序认识到原来这位林雾声是出了名的女混混。

她在打了最后一通铃才慢悠悠出现,别的迟到的人,已经开始一路狂奔,而她走得不紧不慢。

校服被她刻意改了版型,裙摆在膝盖上方,露出两条雪白的大腿,下面踏了一双马丁靴,随着她走动,裙摆飘扬。

值周的几位同学都推搡着不好意思上去记名字,谈则序只好硬着头皮,拦住她的去路。

她目不斜视,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嘴唇上是瑰色的口红,泛着光泽。

“没见我是谁吗……”她仿佛是个惯犯,不耐烦地说。

谈则序言简意赅地说:“校服不合格,不能进去。”

林雾声抬头,见到是他,表情一变,笑意玩味:“是你啊,尖子生。”

她笑起来,眼尾被勾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搭配着她刻意的声线,很挑逗。

谈则序皱眉,眼神落向别处。

她继续说:“咱们那么熟了,给我开个后门呗。”

谈则序心里一阵恼,他们哪里熟了。

她靠近一步,谈则序只好后退,一直没有看她,余光却能注意到她狡黠的笑。

“尖子生,看我在追你的份上,让我进去呗。”

“……”

谈则序一退再退,觉得这个人是个女流氓吧,干嘛靠得那么近。

他没什么好脸色了,音色冷然:“把校服穿好再进校。”

女流氓顺着他的话,笑嘻嘻问:“行啊,你告诉我,我哪里不合格了?”

谈则序没有和她对视,看向一边,眉间洋溢着不耐烦:“校牌没有戴,裙摆,太高了,扣子……”

扣子开得太低,甚至能叫人看见她大片的锁骨,以及锁骨之下那一片雪白。

他欲言又止,最终抿了抿唇,没有说下去。

本以为女流氓会到此为止,谁料她根本不介意,甚至笑问:“那你觉得好看吗?”

谈则序拿她毫无办法, 现在大脑突突直跳。

他只能重复那句话:“校服不合格不能进校。”

“你还没回答我,好看吗?”

“不好看。”

“你骗人,不好看你刚刚还盯着我看。”

谈则序耳垂莫名发烫,他觉得自己百口莫辩,他根本没多瞧她一眼。

从小到大,礼貌待人的他第一次有了羞愤的感觉,而他还毫无办法。

他最终只能沉默,因为他知道,他说一句,她一定会回答更为惊天动地的东西。

“那我非要进校,怎么办?”林雾声状若无辜地问。

谈则序拿出一个小本,翻到其中一页:“记姓名和班级,扣班级分。”

林雾声笑了,眼眸弯勾着弧度,很轻快地答应:“好呀。”

而后接过他的本子, 在上面写着什么,边写边念念有词。

“我不信你不记得我是谁。”

谈则序当然记得,她像女鬼一样趴在窗户上写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几个大字,字还那么丑。

不过,他记得的很大因素,是他记忆力太好了,无关别的。

已经决定沉默是金,他还是想要扳回一局,冷声说:“不记得。”

事实证明,就不应该和她说话,她得寸进尺的能力不是盖的。

林雾声动作顿住,偏头看着他笑,而后高深莫测地说:“尖子生,撒谎不对哦。”

“……”

谈则序彻底不想搭理她了,她就是个女流氓、女混混,毫无底线,还那么自恋……

她慢悠悠写,完全不顾上课铃打了多久,谈则序扫眸一看,发现是一串数字。

还没来得及制止,她将那页纸一撕,两指夹住,对自己的脸皮厚度丝毫没有认知地扬了扬。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别人排队都拿不到。”

她说着,将纸张叠好,亲了一口,留下淡淡的唇印,靠近,伸手,塞进了他校服衬衫左侧的衣袋中。

然后顺势拍了拍他的胸,“记得加我哦。”

说罢,扬长而去。

谈则序整个人僵在原地,胸前的纸条掉了出来,飘在地面,能看到一抹嫣红的印记。

而被她摸过的校服,还留下了香水气息。

胸前被她拍过的地方,力道似乎残留,让他能感受到她掌心的热度。

后知后觉的恼怒浮上心头,良好的修养也被摒弃。

他决定今天回去就扔掉这件衣服,被她近乎流氓地摸过……

她手上还涂了指甲油,颜色那么高调,一点学生样都没有。

不对,他一定脑子气坏了,干嘛要关注她指甲的颜色。


-

为什么要分手?

这场落在时光深处的叩问,也多次在夜里唤醒她。

原因很多,她之前能分析得头头是道,但真当问起来,林雾声却发现,千言万语都不做数。

兴许是发现这个问题过于突兀,谈则序很快制止,也变回了原有的冷峻果决。

“当我没问。”他说。

再一抬手,想要抽烟,发现早就燃尽了,飘了一地灰。

荒诞得可笑。

还好他及时中断了话题,不然林雾声有可能真的忍不住胡思乱想。

毕竟人很难真实面对自己的情绪,而她曾经是那么喜欢他。

-

告别之后,林雾声回到家。

生活压力没给她乱想的余地,她把耳坠拍了照片,咨询在珠宝店上班的朋友。

耳坠是限量款,她提出的价格比市场流通价便宜一些,很快找到了买家,卖了八万。

下午她拿钱准备去一趟医院,小路昨天做了手术,应该已经清醒了。

小路是她资助的男孩子,之前患了病,急需手术费,她这些年的收入几乎都贴在了他身上。

她买好了补品,坐地铁来到住院大楼,小路的奶奶守在病房前,看到了林雾声,表情并不是很友好。

“奶奶,小路醒了吗?”林雾声问。

小路奶奶没搭理她,把头扭向另一边。

这时,一位中年妇女拉开病房门,是小路的妈妈,看起来有些疲惫,微笑对她说:“刚刚醒,要进去看吗?”

林雾声摇了摇头,只就着门缝,安静打量了一会儿。

“我就想看看他情况怎样,手术费我都补上了,这是一点补品,估计用得上。”她把袋子递过去。

“哎呀,又让你花钱了,你现在自己都不容意……”小路妈妈推诿着,觉得很不好意思。

“让她拿着东西滚!”年迈愤怒的嗓音忽然响在楼道里,小路奶奶忽然冲她大骂。

小路妈妈忙说:“妈,你别这样,雾声是无辜的……”

“无辜的?”老人家颤抖着手,指着林雾声,表情是说不出的心痛,“小路的爸爸,我的儿子,就是她爸爸害死的,你说无辜?”

病房外本就拥挤,现在已经有不少人瞧过来,好奇打量着。

林雾声不恼不怒,仅仅是把补品递到小路妈妈手上,扯了扯嘴角说:“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转身离开时,老人家的谩骂还响彻在背后,像是一道一道鞭笞在皮肤上的伤口。

林雾声自诩能言善辩,但有一件事她不能反驳,那就是她的父亲,因为利益,伤害了很多普通家庭,小路家就是其中之一。

有言道父债子偿,这些事虽然不是她做下的,但她享受了父亲带来的一切,那么她就难辞其咎。

她如今所作所为,都是还债,她避无可避。

还没走出医院,小路妈妈追了出来,“雾声!”

林雾声转头:“阿姨。”

“你不要在意我妈说的话,这些年你因为我们已经过得很苦了,你好好去过自己的日子,不要管我们。”

林雾声笑笑,不知道是在安慰小路妈妈还是安慰她自己。

“阿姨,我要管你们的呀。”她拎了一下肩上的背包链条,“钱还够用吗?”

“有,你给我们的钱还有的。”

林雾声想了想:“过几天我再给你打一笔钱,小路出院有的花费。”

“这……”

“阿姨,您就当帮我,千万不要拒绝。”林雾声笑着。

小路妈妈沉默片刻,最终答应了,她眼见着林雾声转身走出医院,纤瘦的身型融入冬日暗淡无光的空气中。

“造孽哦……”她叹息。

-

林雾声坐上回家的地铁,身上还裹挟寒意。

正好是晚高峰,地铁人满为患,她勉强找了个位置站立,后背和一位男士相抵,她觉得有几分不自在,但也暂时也找不到更好的罅隙安放自己。

这就是二十五岁的她,在大城市有一份还算体面的工作,却背着沉沉的枷锁。

和谈则序已经是天壤之别。

地铁轰隆隆前进,车厢沉默不语。林雾声借着这点留白,再次回忆起从前。

后知后觉发现,其实她和谈则序的差距,从来就没小过……

高一进校的那个秋天,她喜欢上了谈则序。

在此之前,她是令老师头疼的问题少女,身边围绕一群玩得好的不良少年,仗着家里条件富裕,在学校无所事事。

他们和好学生之间有壁垒,和成绩拔尖儿那些人,更不在一个世界。

浑浑噩噩多年,谁知道情窦初开的年纪,还遇上个这么优秀的。

第一次见到他之后,从食堂出来,林雾声向小胖打听:“他名字到底是哪三个字?”

刚走过公告栏,小胖脚步刹车,拉住她的袖子:“诶,雾哥,这不巧了?在这里!”

顺着他的手指,林雾声瞧见了公告栏上的光荣榜。

她挑眉:“这什么玩意儿?之前这里有这个东西吗?”

“一直都有啊,你之前没关注而已。”

她凑近了瞧,这是高二开学联考的成绩榜,放了总分和单科分数年级前10的姓名和照片。

林雾声一竖溜看过去,瞠目结舌。

总分和理综三科成绩那里,这位叫谈则序的帅哥,以绝对优势占据了第一。

“酷啊。”她感叹着。

蓝底一寸照,应该是学校统一拍的,穿着校服,哪怕是这种失真的像素,他的脸也帅得炸裂般突出。

“这姓还挺稀有。”她目光将这三个字来来回回读。

小胖正在喝AD钙奶,漫不经心说:“人家尖子生,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林雾声清楚事实,但她不在意,从兜里掏出口红,在总分第一的那张照片旁边,势在必得地画了颗爱心。

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写了个潇洒的“LIN”,LIN是她的QQ名。

回到教室,林雾声心情大好,难得重视起那本《宜城教育》,将它从桌脚之下抽出来。

可怜的杂志已经皱巴巴,上面还有脚印,她拍了拍灰,翻看起来。

翻到谈则序的那篇采访,她内心砰砰跳,打量了四周,又埋下脑袋,默默地逐字阅读。

脑袋抵在课桌上,露出的耳朵,却慢慢地变得通红。

从那一天开始,她就习惯了,在人群里寻找他。

哪怕后来她去追求,和他在一起,被他宠上天,也不能磨灭一开始她对他遥遥仰望的过去。

他在金字塔尖,她只能踮着脚去看,过去曾经,一如既往,他们的地位其实没有变。

-

走出地铁站,天色已然暗淡。

林雾声拐进一条老街,靠近她所居住的地方。

这条老街路面斑驳,街上来往稀疏,隔很长一段路才有盏路灯,楼屋和行人都被裁成剪影。

林雾声双手插在兜里,快步行走,却遥遥望见前方依稀有辆车,在柔淡的夜色中停泊。

这辆车的形状她十分熟悉,是以有些不可置信。

车边倚靠着颀长的身影,高大而落拓,手自然下垂,指尖星火明灭。

谈则序低垂着头看手机,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只身的样子有几分寂寥。

他余光发现她,偏头,看了她一眼。

随后抬起手,抽了最后一口烟,抵在旁边砖缝里灭了,熄掉手机屏幕。

林雾声上前,试探地,“你……”

谈则序的表情难以看出情绪:“吃饭没?”

他语气稀疏平常,仿佛他们将这八年裁剪,站在了分手之前,而他在向她相邀。

她内心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了一瞬,等这种感觉慢慢消散,才渐然浮现出一股无可奈何的悲哀。

林雾声抬起疲惫的脸颊,望向与她判若云泥的他。

沉默长达三十几秒,才开口。

“……谈则序。”她声音细弱,“你问我为什么分手。”

只见他眼眸微动,喉结滚了滚,没吭声,但神色专注。

林雾声的心脏被捏紧,她佯装起一抹笑,无所谓地说:“其实就是不喜欢了。”

她面容寻常般冷静,只有她自己知道,藏在口袋里的掌心被指甲狠狠地嵌入,快要被掐破。

她看见,他那双深邃的眸,顷刻间凉了下去,最后一点温存都浇灭了,如烧尽的灰。

谈则序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含着讥讽和不屑,开了口。

冷漠的音色,叫人想到淬了冰的尖刀,刺入耳中。

“林雾声,你可以的。”


似乎那时,一直这样粘着人,跟在别人身后的,是她自己。

她为了追求谈则序,每天等到他放学,在他回家路上,像幽灵一样厚着脸皮黏住。

哪怕他冷漠地说:“你别再跟了。”

她也只无所谓地耸肩:“我有跟你吗?这条路那么大,又不是只有你能走。”

谈则序转身继续往前,她磴磴磴小跑着,和他并排行进。

在他还未作出反应之时,她挽住他的手臂,哭丧着脸娇声说:“这条路好黑,你别走那么快,我害怕。”

黏住他半个多月,后来他终于接受每天放学,有“小尾巴”的存在。

林雾声耐心不是很足,追求谈则序像捂着一块冰,许久时间过去,这块冰竟然一点未化。

她每天乐子很多,也并不需要只围着一个她转。

因此有一次,她兴致缺缺没有尾随他,而是在他回家路上找了个游戏厅和同伴厮混。

夜晚走出游戏厅时,正好撞见谈则序,他身材挺拔,走得落拓,又在转弯处若有所思回头看了一眼。

身边的朋友都笑她,说她这是遇上个冰山,小心把自己冻坏咯。

林雾声抱着手肘,盯向他的动作,笑着说:“谁说没化,这不是化了吗……”

-

身后的脚步声很有耐心,她几乎沿着江边走了半小时,他的频率都没变过。

只是中途接了个电话,她听见谈则序压低声音,很敷衍地开口:“嗯。”

“不回。”

“有事。”

随后挂断了。

之后铃声又震动起来,他直接掐断,突兀的声音戛然而止。

林雾声也不知道要走多久,一开始是没想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再后来,就变成了一场赌气似的拉锯战,谁也不开口,谁也不服软,仿佛只要不停下脚步,就不用面对现世。

这一段漫长且不知尽头的前路,就像他们二人所奔赴的结局。

滑稽的是,前方出现一座高架桥,江边绿道也抵达终点,再往前行人就无法通行了。

林雾声迎着风,小腹的胀痛越来越明显,后腰也开始酸乏,她被风吹得咳呛了一声。

旁边有个自动贩卖机,她停顿步伐,朝它迈去。

热的矿泉水都显示售罄,只有冰水,她口渴难耐,也就没管那么多,直接按了按钮。

刚举起手机准备扫码付款,谈则序挥手,将她手臂拨开。

她诧异扭头,见他垂眸扫下来,剑眉微拢,认真得一如当年:“你又要自虐?”

听得林雾声扣住手机的指节,用力捏得泛白。

“我渴。”她声音喑哑。

“……”谈则序环顾了一下,前方靠近工业区,只有右侧有一个稍微热闹些的商场。

他下巴指了个方向:“跟我走。”

林雾声还在赌气,不愿意挪动步子:“不要你管。”

这样子谈则序见过太多次,之前每次吵架,林雾声就一副别扭样,一边绷着脸,一边委屈说“不要你管”。

烦躁的是,哪怕知道这是她的手段,他还是心甘情愿上了当。

他略微弯腰,缓和了声音,说:“我不管你,但你先消停会儿,行吗?你自己去那边的商场,接点热水。”

林雾声这才继续抬脚,但又觉得凭什么都得听他的。

于是她走了两步顿住,扭头:“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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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头的奶茶店,林雾声买了两杯热的茉莉奶绿。

她在小程序上点单时,谈则序就在身边,斜靠在路边的柱子上,两腿交叠,一言不发。

她越发觉得今天的配置离奇怪异,居然和前男友一起到夜市街买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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