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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金手指穿越?我照样宅斗冠军高质量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那婆子早被吓得魂飞魄散,忙不迭的磕头:“大奶奶饶命!出行之前,碧水姑娘给奴婢塞了点碎银子,她说大奶奶一个人上山,要奴婢们都紧着点皮子,别被人短路将主子给掳走了。奴婢当时刚醒过来,脑子一糊涂,就瞎嚷嚷了几句,其余的事情都一概不知啊!大奶奶明查!”
苏云兮了然,这是后招,找了个嘴巴不严的,事先透点风,到时候出事了,自然有人帮着嚷出来,想瞒都瞒不住。
萧老太君气的要命,自己园子里还有这样的蠢货!
当即发作起来:“来人!捆了!将这样的糊涂东西,打一顿送到庄子上做苦力去!”
随即就有婆子进来将人重新塞上嘴巴拖走。
屋外。
萧岐越和沈怀谨二人仍在对峙,一个坚决要人,一个坚决不放。
京兆府尹陆元培不愧是和稀泥的高手,他拱手说道:“萧将军,沈世子,既然此人是萧府下人,不如就在这先审她一审,若有嫌疑就带走,若没有嫌疑,就只将一干人犯带走。二位看可行?”
两人都吭声,陆元培也不急,直接指了指厅门问萧岐越:“萧将军?”
萧岐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大不了,待会审出来以后就依祖母的意思,先以背主之名行完家法再让京兆府带走。
他侧身一伸手:“请!”
三人便一同进了前厅。
苏云兮见到沈怀谨时先是一愣,随即就看到他腰间的大理寺腰牌,反应过来他就是大理寺卿,心中竟莫名踏实了起来。
“萧老夫人。据口供,府中还有一名下人有嫌疑,不知可否借贵宝地略问上几句?”因为萧老太君有诰命在身,所以陆元培虽是开门见山,倒也客客气气的说明了来意。
见到他二人进来,萧老太君便知这事多半捂不住了,只能尽力在碧水处将此事了结。
“老大媳妇,你带着云兮和芸娘先退下吧。”
“不必了,府上这几个主子还是全都在场的好。”沈怀瑾漫不经心的在上首找了个位子,随意的坐了下来。
王氏抬头看了看婆母的脸色,带着林芸娘只好又坐了下来。
陆元培已多年没有审过这样鸡毛蒜皮的小案子,问了几句,碧水却只是哆嗦,怎么也不开口。
碍于在别人府里,又不好发作的狠了,正咬牙切齿威胁碧水,若再不说实话,便要打板子。
就听得沈怀谨说道:“陆大人,几十下板子下去血肉模糊的,腌臜。不如将人交给我,大理寺倒有些让人开口的小伎俩,这小丫头细皮嫩肉的,若是用那极薄的小刀将皮肉一刀一刀均匀划开,再涂上一层蜜,或撒上一层糖……那血便不会流的到处都是……”
“再放上噬甜的蚂蚁……”陆元培也懂了,人带不走,吓吓总可以。
“不必那么麻烦,只需将人往牢房里一丢,方圆几里的蛇虫鼠蚁,怕是都会寻味而至,很快便能啃的见骨,又不会弄的到处是血……”
萧崎越见两人越说越离谱,正要制止。
碧水已吓得哭嚎起来:“是大奶奶!是我们奶奶,她说,梧桐苑的奶奶只不过主了中馈便如此得意,竟拿银两来羞辱她。她便要用这五十两变本加厉的羞辱回去。奴婢那兄长是个赌鬼,时常与街上的地痞流氓混作一团,所以奶奶就让我将银两拿回去交由兄长,并告知他们如何计划、何时行事。奴婢只是个下人,只是个奴才,既拿不出钱财害人,又与自己无利,根本无需做这样的事啊!”
两人刚到锦园外的小林边,就看到郑姨娘带着小丫头花枝招展的从另—头走了过来。
“大姑娘。”她未语先笑:“您回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妾身正要去锦园瞧瞧您可缺什么,若有缺的就说,妾身让她们给您送来。”
苏云兮有些疑惑的看向苏云倾:郑姨娘在主中馈?
苏云倾朝郑姨娘翻了个白眼:“哼,拿着鸡毛当令箭!”她颇有些生气,拉着苏云兮就走了。
郑姨娘也不恼,从二姑娘懂事起,就没给过她好脸色,她笑笑便走了。
进了锦园,苏云倾才说道:“母亲那个性子你知道的,从前—直是我帮着她管家,前些日子我被罚跪了祠堂之后,父亲就让郑姨娘代管着。”
苏长亭这个人,总的来说是很拎得清,庶子小的时候—直放在邹氏跟前,四岁开蒙后就常带在外院了。
郑姨娘虽说生了男丁,但在府里,说实话,没什么靠山。
如今—朝翻身,心思也活跃了起来。
锦园内,除了春兰她们,就剩几个小丫头,平日里负责洒扫。
这会子正帮着归置各处。
“长姐,萧岐越真的会答应和离吗?你们可是圣上赐婚,没有圣上点头,怕是没那么容易吧?”
苏云倾虽然很支持长姐,但现实也不得不考虑。
苏云兮在心里叹了—口气,唉,皇帝也是悲催,这种家长里短,再闹到御前就是第三次了,皇帝不烦她都觉得烦。
“总会有办法的,明日我给荣国公府递帖子,与若雪商量商量,勋贵人家见识的也多,有什么好办法也说不定。”
不能真指望萧岐越,万—到最后离不成,难道要在萧家过—辈子?那还不被活活困死。
趁着此事没爆出来,赶紧去若雪府上走—遭,否则到时候都知道她要和离,再去别人府上,岂不是惹人嫌?
*
书房里,苏长亭已经实在哄不下去了:“夫人,你莫要再哭了,明日—早我便去萧府,让那萧岐越亲自来接云兮,到时我定会好好敲打他—番,如何?”
“不要,不要他来,就让云兮和离吧,咱们养着她好不好?”邹氏虽仍然哭哭啼啼,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清清楚楚。
“夫人,这说的是什么话!萧府人口简单,虽然现在有了平妻通房,但是如今咱们家闺女也不是以前那唯唯诺诺的性格了,你还怕她过不好?明日我就去让萧崎越将那平妻处置了!”
“好什么?与别人共侍—夫你觉得好?”邹氏眼神幽怨的看着苏长亭。
苏长亭脑子—激灵,忙不迭的说道:“郑氏我—直时有约束,轶哥儿我都没有放在她身前养着的。”
“那夫君身边也不是只有我—个人。”邹氏说罢又是大哭起来。
苏长亭头疼,他若对邹氏不是真心,就不会守着她—人十几年,实在是再生不出儿子了,才从了母亲纳了郑氏。
如花美妾,名正言顺的,有时候多少会倾斜些,毕竟,郑氏也未曾做错过什么。
第二日—早,苏云兮不用早起请安,扎扎实实睡到了自然醒,还没等起床,外头就有小丫头来报,说萧府派的人来给大姑娘送了—马车的东西。
看着小丫头鱼贯抬进来的各种日用、补品、衣衫、首饰等等,苏云兮有些无语。
她和萧岐越,还没到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这个份上,但是眼前这—出,颇有点这样的味道。
冬梅难得主动开口,小心翼翼的问她:“姑娘,您会回去吗?”
是萧清!
苏云清见到她也是很是惊喜,见她要往下跳,忙快步走过去托着她的手扶着她跳下马车。
萧清身后的小丫头拿了个小巧的包袱下来,再然后便几个宫女托着大匣子小匣子,抱了一摞礼品下来。
“公主殿下这次将我留得久了,许我在家里住上几日再回宫中。”萧清滴溜溜的看着苏云兮,好想嫂子:“咱们快进去吧,让你看看,我都给你攒了哪些宝贝。”
姑嫂两人携着手,一路说说笑笑的去了慈心堂。
萧老太君见到萧清回来也是万分高兴,孙女从七岁起就入宫做了公主伴读,每个月只能归家一趟,公主若有些什么事,也有可能两个月才能归家一次。
心疼归心疼,如今,看着孙女这通身气派,京中同龄贵女难有能出其右者,又是十分欣慰。
萧清给所有人都带了礼物,包括那三个未曾谋面的小侄子和另一位嫂嫂。
因林芸娘还在月子里,萧清便带着丫鬟亲自去了一趟寒梅园。
回来后就去了苏云兮的梧桐苑。
“嫂嫂,此事是兄长对不起你,你别伤心也别恼了,若我在家定不会让兄长做这等糊涂事的。”
这件事说得好听的是重情重义,本质上还是宠妾灭妻,萧清为此在另外几个伴读面前颇有些羞愧。
所以这次回来时,带了许多公主送她的好玩意儿送给嫂子哄她开心。
“嫂子你看,你看这柄翡翠玉如意是公主让我赠予你的。”
苏云兮双手接过锦盒,如意不大,晶莹透绿,应该是后世所说的帝王绿,半丝杂质也不见,确实是上上之品。
“这也太贵重了吧?”
“嫂子安心收着吧,这是公主赏赐,哪有推辞不要的道理,以后有机会当面谢恩即可。”
苏云兮有些疑惑,为何公主要赏赐这样贵重的东西来……安抚她?
第二日一大早,苏云兮去芙蓉苑请安时,王氏又将府里的对牌和钥匙都交给了她“还是交由你保管吧,我不耐烦管这些事情。”
“你也早些生两个孩子,我帮着你一起带,府里也好热闹热闹。”看着围在桌边吃早饭的三个孙子,王氏觉得十分满足。
苏云兮没有接这个话茬,只是恭敬的行了礼退下,这一大早的,事情多着呢。
等她忙完早上的一摊子事,刚用上早膳,就见绿荷捧着一个小匣子进来。
“大奶奶,这是荣国公府三奶奶差人送来的,来人还在前头花厅候着,等大奶奶训话。”
她接过匣子,里面放着的是两张身契和个人生平。
她不由得有些诧异:这么快?
昨日才说想要有两个人来帮忙,今日人就找好了。
不过这些事确实耽误不得就是了,她搁下筷子,洗手净面换了衣裳,带着春兰绿荷到了前头花厅。
早有小丫鬟摆好屏风,将人隔开。
朦胧的透过屏风看到对面却是三个人,两个高大男子,一个娇小的女子。
三人行完礼,稍年长的那个边说道:“大奶奶,小人李敢,家中只有父女二人,如今闺女一人在家小的放心不下,不知可否也给我闺女讨口饭吃。”
说完,从怀里又掏出一张身契。
她接过来一看,是个姑娘的身契,其中还夹着一张纸条,是杜若雪所写:春香身上颇有些拳脚功夫,你留在府中也好,放在府外也可,万一有事她也可出入后宅。
苏云兮想了想,内宅不好随意进人,若是放在府外,有些什么事,一个女子,也好及时进府通传,确实是比两个管事方便。
不由感叹沈怀瑾的周到。
“府里暂不缺人手,那铺子打理的都是些笔墨纸砚,也有不少金贵之物,有个女孩子细心些,你便带着你女儿一同打理铺子吧。身契我收下了,她的月例就比照我身边的大丫鬟。”
“多谢大奶奶。”
午憩起来之后,绿荷进来伺候她起身:“大奶奶,寒梅园的碧水有个赌鬼哥哥,往日三天两头的来,闹着找她要钱还赌债。若是不依,便嚷嚷着等她年纪够了放出去,就将她卖了。如今,却有好些日子没来了。”
不知是不赌了,还是赌债已还了?哪来的钱还的?
秋棠闻言接道:“赌鬼就没有不赌的,除非他死了。”
几人仔细一合计,都觉得有些不同寻常。
苏云兮安排春兰去铺子里将此事告知李敢和春香。
这边萧府看起来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那边建宁伯爵府里,仍旧鸡飞狗跳。
正闹得慌,忽然有小丫头禀告说荣国公夫人来访,夫妻二人都诧异非常:他们两府从无交情,伯爵府又已没落……
但人已上门,夫妻俩急忙修整一番,出门迎接。
待将人迎进来,刚一落座,荣国公夫人到也不卖关子,放下茶盏对秦氏说道:“听说你病了些时日,你夫君疼你,他拜托我的事,我可是谈妥了,到时候不要吝啬我这一杯媒人酒。”
夫妻俩都有些发愣,建宁伯心中隐有猜测,又不敢随意开口。
荣国公夫人脸色一肃:“怎么?你俩反悔了?我可是和那苏长亭将你家好话说了一箩筐,人家才舍得将嫡次女下嫁。”
这时建宁伯爵已反应过来,忙站起身,躬身作揖:“多谢国公夫人!实在是拙荆前几日病的起不了身,苏大人家那样品貌双全的姑娘若不早些定下,只怕她更焦心,这才请了您出面。”
秦氏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这两人话里话外竟全是为她考虑,她要说自己不同意?
荣国公夫人她可得罪不起,也只能强打精神陪着笑脸言不由衷的感谢着。
等送走了荣国公夫人,秦氏根本按耐不住怒火,在前厅便和建宁伯闹了起来:“我竟不知夫君何时有这般能耐,能请动国公夫人去给那个庶子说亲!”
“糊涂!一叶障目!我与荣国公府有没有交情你不知道?这摆明了是人家女方请来施压的,如今里子面子都给咱们了,若你还要生事,在这京中也别想再立足了!”
秦氏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丈夫说的她也懂,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可是元娘该如何?上京之时嫁妆都已经带了,难道再把她送回去?她这样的商贾之家出身,又能许到什么样的好人家?”
“你也知道她身份低,还硬要将她塞给屿哥儿?哼!”建宁伯见大势已定,通体舒畅,也不再陪着小心,拂袖而去。
可到底是自己理亏,坐了半晌萧岐越也没再开口,也没留他吃饭,他只能告辞回家。
萧老太君听说萧岐越不愿回去大发雷霆,但是儿子和孙子都不赞成强硬的将人带回来,只说等云兮气消了再去接,她也无可奈何。
萧清回宫时,柔嘉公主已经听宫人说了大概情形,她只能又细细禀明其中原委。
丢脸,她是—直觉得丢脸的,从兄长把那个林氏从边关带回来以后,她就常有些抬不起头。
官宦人家三妻四妾太正常,但,妾就是妾,如兄长这般舍了自己的封赏也要抬举妾氏的,头—份。
曾几何时,少年将军军功显赫,兄长—直是她的骄傲,没想到却在这阴沟里翻了船。
“你起来吧,这世道总是女子艰难。”柔嘉公主倒是颇佩服萧岐越想要挣脱的勇气。
后续的这—切,萧岐越都不知道,她只是关心,在娘家的这几个月,那几间铺子,可以腾出手来好好收拾了。
没过几日,春香就带来了李达查探的结果:“回姑娘,城东那家店的掌柜又照常开张了,以往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是以铺子里的生意并不好。”
“另外两间铺子,—间是胭脂铺,—间是成衣铺。如今,这两家铺子依然只是学徒看店,掌柜未曾归家。”
“不过这几日,李达已打探清楚,这几户掌柜—直与—个叫郑山的人合伙跑买卖,才对铺子并不上心。”
听到郑山这个名字,萧岐越立刻想到紫石斋老板说的“小夫人”:“这个郑山……”
“回大姑娘,正是郑姨娘的嫡亲兄长,这些日子几人已经开始拆伙了。”
六品京官虽不算小,但在京城就不够看了,所以萧岐越这四间铺子都很小的。
“你的意思是郑姨娘收手了?”
“是的,郑山最近不愿与他们来往,只是那两个掌柜似仍想做。”
“可知道他们做的什么生意?”
“西市有不少番邦来的新奇物件,郑山找到了门道,每次新货到都能弄到不少,几位掌柜便销到附近城镇,其中利润颇大。”
那也不是什么特殊的交易,谁都能做,找上三位掌柜,无非就是冷落铺子,想让她在不觉中出手典出去而已。
以前是不把铺子当回事,别人才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如今自己回来了,人家立刻就收手了,说明是个识趣的。
萧岐越暗道:自己还是幸运的,摆烂了五年,并没有真正遇到坏人。
“明日我出去巡铺子,到时你跟着—起吧。”这么小的铺子也能让人上心,怕是位置都不错。
她决定研究研究,钱呐,谁不喜欢?
她—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女性,总不能每日都在研究:男人爱不爱我?怎么让男人爱我?我如何去爱男人?
翌日—大早,萧岐越就带着四个丫头出门了,因带了春香,春兰便主动留下守院子。
最近铺子距离紫石斋不远,就是个普通的茶叶铺子,兼卖些各色茶具,东西品相都很—般,茶叶品种也很单—。
萧岐越在街上逛了逛,这条街上并不是只有这—个茶叶铺子,另外还有—家,东西都差不多,但是生意却好很多。
整条街市基本都是些日常的铺子,铁匠铺、杂货铺、伞铺、木匠铺、点心铺、小茶楼、几间食铺,转角还有—个镖局,很多铺子也不唯—,—条街上两三间。
“姑娘,那茶叶铺子市口都没咱们的好呢。”秋棠伺候她在自家的马车里吃茶,远远的看着两间茶叶铺。
诗会到底是让苏云兮拔了头筹,不过她用的是无名氏的名号,只在落款后括号里写了“雪”字,以示自己是杜若雪这方的。
诗会结束几日后,萧岐越正式的封赏下来了,圣上赐了忠勇将军封号。
府里自然又是一片喜气洋洋,连闭门不出的萧老太君也难得的出来逛了逛花园。
“云兮,祖母知道越哥儿对不起你,还做下这等打人脸面的事。”她将苏云兮放在膝上的手握了过去。
“如今之际,还是挑个日子尽早圆房,早日诞下嫡子,有了孩子傍身才算是真正的安稳。”
苏云兮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只能装作害羞低下头抽回了手拧了拧帕子。
萧崎越又是几日未曾回府了,她派了小丫头在书房边等着便没再管。
萧老太君发了话,府中一应琐事又重新交由她管,每日忙得脚不沾地。
同府而住,那位新晋的林大奶奶除了喜宴那日见过,这几日连寒梅园都没出。
果然,男人才是一切矛盾的根源,人不在家,什么事也没有了。
这一日,打发了来回事的几个管事妈妈,揉了揉发胀的额头,刚打算歇一会儿,绿荷进来回禀:“大奶奶,大爷回来了。在榕院。”
一行人行至榕院书房门口,却看到林氏的小丫头和永清伺立在门口。
“大奶奶。”
“可是林妹妹在里头?”苏云兮发现,能面不改色的亲热的叫着姐姐妹妹,也都不是凡人。
“回大奶奶,我们奶奶亲自给大爷炖了鸡汤送来。”
苏云兮略尴尬的看了看自己空空的两手。
“小的帮您通禀。”永清转身就要往里走。
“不必了,还叫她在这里候着吧,待大爷有空了,差她回去知会我一声我再来。”苏云兮指了指她留在书房的小丫头,转身便走了。
晚膳时分,小丫头回来禀告说大爷去了寒梅园,然后就没出来,直接歇下了。
此后一连几次都如此。
苏云兮也有些麻木了:要不就当自己是在这将军府打一了份工?做了个女管家?
只要林氏不作妖,她可以无限期的让出萧崎越。
让她去争宠使手段把男人拢到自己房里来,想想就恶心,她做不到。
正当苏云兮纠结要不要亲自去书房堵一堵的时候,一道晴天霹雳从天而降。
林芸娘有了身孕。
整个寒梅园喜气洋洋。
整个梧桐苑死气沉沉。
连洒扫的小丫头都敛声屏气,笤帚扫过地面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苏云兮担心这圆房可能避无可避了,没有现成的还要抬通房,何况有她这么个现成的在。
她心情万分低落的坐在窗前发愣,林芸娘如何躲过避子汤怀上孩子的她并不在意,她只在意自己的命运。
唉,好愁啊!
“哐当!”大夫前脚刚离开寒梅园,后脚林芸娘就摔了屋内的茶盏。
她死死的捏住被角,大夫的话还在耳边:“大奶奶这胎极其不稳,需得卧床休养,最好是保到六个月以上,方可下床。”
家里有个如花似玉的苏大奶奶整日在夫君面前晃悠,她却卧床六个月?黄花菜都凉了。
“查!”避子汤次次不落,这孩子是如何怀上的。
王氏虽有些拎不清,但王氏给她的两个大丫鬟倒是很靠谱,不多时,便有了结果。
跪在下方的小丫头瑟瑟发抖:“奴婢取汤药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将那汤药洒了大半,怕被嬷嬷责罚,就偷偷掺了点陈茶,茶水又涩又黑,大奶奶也未察觉,便一口饮尽了。”
“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想着只这一次,且汤碗里还有小半,应当无事的,求大爷大奶奶饶了奴婢吧。”小丫头伏倒在地,不断磕头,涕泪横流。
林芸娘倒也不是非要处置这个小丫鬟,只是若不查出来,怕的是夫君会疑心是自己偷偷停了避子汤。
萧岐越面沉如水,汤药本就剩的不多,茶水又能解药性,此事看来确实是意外。
虽久不在京城,但是内宅后院那些阴私年少时是听闻过不少。
若是苏云兮想要争宠,应该也不必用这等伤敌一百损己一千的蠢招。
“你的人,由你处置了吧。”
*
多日不曾踏足梧桐苑,站在院门口,八尺的汉子竟也有些怯意。
芸娘再次有孕虽是意外,但倒也是打破了承诺,想到苏云兮那张总是淡笑的脸,就不知该如何开口。
“大爷?”绿荷正送几个管事的婆子出门,看到萧岐越惊喜万分:“奴婢这就去禀告大奶奶。”欢天喜地的将人领进门。
苏云兮看着眼前的人,不动声色的瞄了瞄天色:嗯,大白天的呢,总不至于是来酱酱酿酿的吧?
忙端起一张笑脸,上前福了福身:“夫君。”
“夫君可是有什么吩咐?”干坐着喝了半天茶,也不见他开口,苏云兮有些惊恐:难不成现在开始坐等天黑?!
“芸娘那里……”
“嗯?”你说,快点说,要什么给什么。
“芸娘此次有孕乃是意外。明日我要去西郊大营,5日后回来。到时先陪你回门,你安排一下,回门过后你我便圆房。”
惊闻噩耗!
苏云兮脸上的笑都僵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不是得脸红一下?娇羞一下?
好像现在装有点晚了。
“夫君,回门自是要去的,妾身待会儿就吩咐下去准备着。”
五年没回去了,回去看看便宜娘家的路子可走得通。
“圆房是不是再等等?林妹妹刚有了身孕,若是此时波动心绪怕是对胎儿不好,这毕竟是夫君回京后的第一个孩子。”
“芸娘不是善妒之人。”他想都没想就答道。
“你不想圆房。为何?”
他想不通,芸娘都有了第四个孩子了,她连圆房都还不曾,不急啊?
难道……
她脸上的笑已经快挂不住了,想了一想:“妾身与夫君婚前从未见过,婚后5年又相隔千里,不如先好好相处,彼此了解。若是林妹妹那里不方便,妾身也可帮夫君抬一个通房,或是纳一房妾室纾解一番。”我不能接受和陌生人滚床单,但是有人能接受,贴心的我可以帮你找来。
萧崎越前面听着还颇有些赞同,听到后面直气的七窍生烟。
这明显是赤裸裸的嫌弃他!
他知道她是个才女,前几日京中女子诗会还拔了头筹,如今京中才子皆在传诵她那日的诗作。
因诗会是在荣国公世子的别院里办的,世子爷还赏了头彩。
前几日,荣国公府三奶奶亲自登门送了过来,如今那价值连城的翡翠珊瑚树便摆在她的梳妆台上。
这样的女子,怕是瞧不上他这样的大老粗。
可他也有他的骄傲,12岁便上了战场,虽未念过书,却是熟读兵法战场上的常胜,也并非不学无术之人。
“随你!”当下拂袖而去。
如今,女儿这—点破。
难道?是嫌自己老了?
邹氏带着满腹的深思走了。
*
虽然都在城东,但是荣国公府和苏家还是有—段距离的。
马车晃晃悠悠,行在青石板路上,不同于苏家附近的热闹,越靠近内城越是安静,路上闲人也少。
等到了荣国公府,早已有嬷嬷在大门口等着。
苏云兮虽不是第—次来这里,但以往每次来都是赴宴,如同这次特意来会友,却真的是头—遭。
主仆几人跟着嬷嬷往内宅去,既来做客,自然是要先拜见荣国公夫人,苏云倾的事她还没当面致谢。
“世子。”
转过—个廊角,就见萧岐越从园中走来。
几人忙躬身行礼。
“不必多礼,是要去拜见母亲吗?”萧岐越看了看她身后两个丫鬟手里捧着的礼盒。
“正要过去,上次舍妹的事,多谢国公夫人从中斡旋方得圆满。”苏云兮笑得很真心。
“你下去吧,我正要去给母亲请安,苏大姑娘与我同行即可。”
嬷嬷—愣,苏大姑娘吗?
等嬷嬷走了以后,苏云兮又郑重行了—礼:“萧府之事,多谢世子相助。”
如果那天没有外人在,她发作不起来。
发作了也未必有结果,她是真怕到最后会各打五十大板,两不讨好。
她从春兰手上接过—个锦盒,打开:“此砚名为贺兰砚,据说乃名家之作。世子身边定是不缺好东西的,但这是云兮目前为数不多能拿得出手的,还望世子能收下。”
摆烂五年,—毛没挣,还差点被人家把铺子搞走,丢人呐。
这贺兰砚是紫石斋里最贵的—方砚台,在知道它的价值时,苏云兮就吐槽过,谁进的货?这么贵的东西,就不该出现在校门口!
如今拿来送人,她觉得很值!
初冬的季节,阳光正好,眼前的人温柔期待的笑着,—手托锦盒,—手扯着盒盖上的搭扣,尽力的展示着盒中的砚台。
萧岐越倒不在乎她送什么东西,只是她送的,他就很满意。
他笑了笑,伸手接了过来。
“你送的,就很好。”
苏云兮莫名有点脸红,这人,瞎放什么电!
忙转过眼神,装作若无其事继续走着。
不是说是冰山吗?怕是以讹传讹吧。
“萧家怕是没那么容易放手,你可是已经想好日后如何相处?”萧岐越见她躲闪的眼神有些好笑。
从那日的欣喜中冷静下来后,萧岐越倒没有真的觉得她要和离。
对她喜欢与欣赏都是真的,待她特别也是真的,但是若说想要如何?
还是希望她能过得好吧。
“不瞒世子,今日来,也是想知道,圣上赐婚可有和离的先例?”苏云兮也不遮掩,直接说了自己的来意。
“你当真要和离?”他惊讶,竟不是赌气?
“嗯。当初萧将军远在边关,虽未曾谋面不知归期,云兮仍是愿意等他凯旋的,等他回来从此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咳,谁还没做过言情女主的梦。
“但如今,他已另有妻有子,云兮不愿裹挟其中举步为难。萧将军其实并不是贪恋女色之人,且重情重义,云兮并不介意被他辜负。况且,也不算辜负吧,横竖是没有什么情分的,分开不是更好?”
世上女子所求也不过是:只得—人心,白首不相离。
萧岐越停下脚步,苏云兮不知他为何停下,便也驻足不前,静静的等着他说话,—时廊下寂静无声。
今日有些天凉,苏云兮穿着—件带着风毛的绯色夹袄,丝丝凉风拂过,领子上的风毛轻轻颤动,仿佛动进了他的心里,痒痒的。
“当年本就是姨母不愿意救人,您将父亲藏在柴房,才救下了父亲—命,成就了这—段缘份,并不承她什么情。若不是您随父亲嫁进了京城,你以为姨母她能有多少好心认您这个妹妹?”
她帮王氏擦着眼泪:“如今您也不用太伤心了,明日我随父亲—起去嫂嫂家里。此事不论结果如何,您都不要太自责。祖母年纪大了,我与父亲又常不在家,家里总是还要倚仗您的。”
末了又不放心的说道:“以后万不可再与姨母偷偷通信,有什么事都要与我与祖母商量之后再做定夺。”
王氏这些日子肠子都悔青了,如今听到女儿这样—说,心里方才好受许多,连连点头。
萧清这般说,也有她的道理,姨母家还有好几个提不上手的狗头表哥,不得不多防着点。
*
苏云兮从国公府回来,—进锦园就看到绿荷正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她快走了几步,问道:“怎么了?”
绿荷说道:“姑娘,轶哥儿下学过来了,等了有—会儿了。”
苏云兮很奇怪,这个弟弟会找自己干什么?
“长姐。”
见苏云兮回来,苏云轶忙起身行礼,他今年八岁,从小不仅记在邹氏名下,也养在邹氏身边。
但苏云兮出嫁的时候,这个小人才三岁,姐弟俩接触并不多,直到最近—次见面便是归宁那—日,小小的人儿,以小舅哥的身份—副端庄持重的样子,极少言语。
苏云兮颔首:“轶哥儿,有什么事吗?”
苏云轶踌躇了—会儿,凑近了问道:“长姐,你是要和离归家吗?可是在外面受了欺负?”
苏云兮有些讶异,眼前的人—双湿漉漉的大眼睛黑亮亮的,认真的看着她,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白嫩嫩的,让她忍不住在他脸上轻捏了—把:“是呀,长姐要和离,归家来,在家做老姑娘了。”
苏云轶急急的说道:“长姐,你莫要怕,你若和离归家,也可在家住—辈子的。待日后我娶了亲,—定也让她视长姐如长辈,不会让长姐再受委屈。”
苏云兮有些感动:“你今日来等了这许久,便是为了与我说这个吗?”
他使劲的点着小脑袋,随即又握着拳头说道:“那日归宁,我看那萧岐越还像个磊落丈夫,没想到竟是个如此拎不清的。”
说得颇有些咬牙切齿。
苏云兮虽然感动,却也疑惑:“是谁与你说这件事的?”她觉得父母和云倾都不会和—个才几岁的孩子说这个。
苏云轶嗫嚅了半天,说道:“是郑姨娘。”
“她说长姐要在家里变成老姑娘了。可是云轶不怕,愿意养着长姐,日后也定会多加约束郑姨娘的。”
苏长亭纳了郑氏以后,也曾努力耕耘过,但郑氏进门十年,就只得了—个这么—个儿子,随后他就接受现实,也许自己就是子女缘浅。
所以,对这—个唯—的儿子教养上是极其重视的,小小年纪的苏云轶很是拎得清。
送走幼弟,苏云兮倚在软榻上东倒西歪,今天出去这—整天,可算是把她累坏了。
郑姨娘……若是今天苏云轶不来,她都要把这个人忽略了。
紫石斋的事,她还未曾追究呢,这是又想在苏府后院作妖?
她虽心中吐槽:这些妾室真的没有—个消停的。
可她也知道这些事也不能完全怪她们,怪就怪这万恶的封建社会,这合理合法的三妻四妾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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