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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倾怀陆宴尘

叶倾怀陆宴尘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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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药再苦,也比不上此刻她心中的苦涩。“姜姑娘,你可知你身上原有旧疾?”姜叙白犹豫着开口。说到这个,叶倾怀的眸子暗了暗,“我还能活多久?”姜叙白看向她:“至多三年。”

主角:叶倾怀陆宴尘   更新:2022-11-15 06: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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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叶倾怀陆宴尘的其他类型小说《叶倾怀陆宴尘》,由网络作家“叶倾怀陆宴尘”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药再苦,也比不上此刻她心中的苦涩。“姜姑娘,你可知你身上原有旧疾?”姜叙白犹豫着开口。说到这个,叶倾怀的眸子暗了暗,“我还能活多久?”姜叙白看向她:“至多三年。”

《叶倾怀陆宴尘》精彩片段

这是哪儿?


我还活着?


叶倾怀醒来时,便觉得后背疼得厉害,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只记得为姜母挡了剑,父亲拼死相护……


血,都是血!


“爹,娘!”想起当时的场景,叶倾怀的瞳孔瞬间放大,她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却一个没站稳,摔在了地上,疼得她出一身冷汗。


“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好好老实在床上待着。”叶倾怀听见一个清澈的嗓音从耳边传来,继而一双洁白修长的手伸在了她的眼前。


叶倾怀愣了一会儿才搭上他的手,借着他的力撑着站了起来,缓缓坐在了床上。


“多谢这位公……子。”看着眼前的人,叶倾怀有些发怔,她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人。


听声音可以肯定,他是个男人,不同于陆宴尘的英俊,这人的相貌生得如女人一般精致。


“你真好看。”叶倾怀呆呆地说着。


“好看不是用来形容男人的,”来人似是有些无奈,向她拱了拱手,“在下姜叙白,是位乡野大夫,这里是我的药庐。我路过乱葬岗,见你还未断气,就将你带回来了。”


“哎,跟你说话呢。”见她还有些呆滞,姜叙白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你叫什么。”


“叶倾怀。”她这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有些失态,连连称歉。


“罢了,你也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姜叙白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我捡到你的时候,你的后背都快被射成筛子了,这能活下来属实算你命大。还没被我治死……”


“啊?”他后面的话有些轻,叶倾怀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总归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微微欠了欠身:“多谢姜公子相救。”


“咳咳,没什么。”姜叙白假咳了几声,似是什么都没说过一样。


“敢问公子,可有看见我的父母?”叶倾怀看向他。


见她这期待的样子,姜叙白有些不忍心,但也只能如实相告:“我到的时候,就只发现你还有气息,其他人……”


叶倾怀的眸子暗了下去,她早该想到的,锦衣卫出手想来是不留活口,自己能活着都已是万幸。


锦衣卫……陆宴尘。


是他杀了姜府全家上百口的性命,叶倾怀的内心止不住的悲伤,有些不愿相信。


叶倾怀想到她的父母不该想乱葬岗里的孤魂一般,孤苦无依,她挣扎着想要起来:“我要去乱葬岗。”


“你如今这番模样,下地尚且都难,是要爬着过去吗?”姜叙白一把将她按了回去,递给她一碗药,“先把药喝了,过两日等你好些,我定会带你去寻。”


叶倾怀动了一下,实在是疼得厉害,这样子确如姜叙白所说,怕是爬过去也成问题,她只好接过药碗。


刚喝了一口,她就皱起了眉,这药……当真是极苦,她自小体弱,需常喝汤药调养,但从未喝过如此极苦之药。


见她神色不对,姜叙白有些紧张:“怎么了?”


“没什么,有些苦而已。”叶倾怀轻轻回他。


听她如此说,姜叙白这才安下心,拿着刚刚熬药的盅,仔细端详了一番。


难道他不小心将黄连掺进去了?


闻这气味,怕是掺了不少。


姜叙白佯装无事发生,一副老中医的样子:“良药苦口利于病。”


叶倾怀不疑有他,一口闷声喝了个干净,将碗递给他:“有劳。”


这药再苦,也比不上此刻她心中的苦涩。


“姜姑娘,你可知你身上原有旧疾?”姜叙白犹豫着开口。


说到这个,叶倾怀的眸子暗了暗,“我还能活多久?”


姜叙白看向她:“至多三年。”




休养了好几日,叶倾怀感觉好了不少。


也不知陆宴尘听闻她的死讯,会不会有那么一点难过。


叶倾怀想着又自嘲地笑了笑,怎么会,他对自己毫无情谊可言。


怕是觉得自己死了,对他而言没了个拖油瓶,反而是种解脱。如此,他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取叶芷吟了。


虽然早已知晓,但只要一想到陆宴尘要另娶他人,叶倾怀就止不住地难过。


这时,姜叙白端着药走了进来。


叶倾怀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接了过来。


不知为何,每次的药好像都不太一样,但都远不及第一次的苦涩。


对此,姜叙白的解释是:“一个好的大夫,当然要根据病人的情况,及时做出药方的调整。你看你这不是快好了吗?”


“原来如此。”叶倾怀不通药理,加上身子确实好得挺快,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姜叙白暗暗松了口气。


他看向叶倾怀,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告诉她。


见他这般犹豫的样子,叶倾怀问他:“姜公子有话但说无妨。”


“你身上的伤倒还好说,只是这毒,怕是有些年岁了,像是有人蓄意而为。”姜叙白有些犹豫,看样子,这毒应当是她身边至亲至信之人所为。


“之前有大夫曾经为我诊治,告诉过我,此毒已有八年。”叶倾怀眸子暗了下去。


母亲临死前道歉的话语犹在耳边,但她与父亲待自己如亲女儿般的情谊亦不是假的。


母亲究竟为何要害自己。


真相到底如何,怕是只有母亲才知道了。


但她,不在了。


见她神情落寞,姜叙白有些不忍。


虽然她偶尔会冲他笑,但笑意始终未及眼底。


也不知她究竟经历了何事,又为何满是伤痕地被丢在乱葬岗。


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秘密,她既不想说,他便不会问。


“姜公子不是说我尚且还能活三年吗,足够了。”叶倾怀倒没有过多的情绪,她原本已是个死人,如今尚且能偷生三年,是她赚了。


“放心,我既救了你,定然不会放任你不管。”姜叙白眼神坚定,“我的手下没出过死人,可不能让你砸了我的招牌。”


闻言,叶倾怀只是笑笑。


从鬼门关走过一遭,她对活得长久,已无太大的执念。


如今,她只想弄清楚真相,还有……报仇。


叶倾怀微微活动了下身子:“姜公子,我想去乱葬岗。”


姜叙白拗不过她,也知道她的孝顺,只好说:“我去套马车,你小心些。”


“多谢。”


……


乱葬岗。


当姜叙白将她扶下来的时候,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还是被怔住了,一时有些没站稳。


“小心。”姜叙白忙扶住她。


“没事。”叶倾怀平复了下心情,开始寻找。


她找了一圈儿,竟没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孔。


“咦?”倒是一旁的姜叙白有些疑惑,“前些日子,这里应当不止这些尸体。”


叶倾怀猛地看向他:“那是不是说明,他们有可能活着?”


姜叙白一时也不能确定,只能安慰她,“也许吧。”


叶倾怀的眼里这才燃起了些光亮。


无论如何,她都希望有奇迹的发生。


多年的养育之恩,她还未来的及报。


养育之恩大于天,姜恒夫妇始终都是她承认的父母。





此时凉州城内。


自姜家被满门抄家已过去了好几日。


一日未寻到叶倾怀的尸身,陆宴尘便不相信她真的死了。


他几乎每日都会亲自来寻她。


这日,他刚要去乱葬岗,街上看见了一位带着斗篷的女子与叶倾怀的身形相似。


他径直冲上前拉住了她,掀开了她的斗篷:“叶倾怀!”


斗篷之下,是一张陌生的脸,女子见他长得俊,原本的恼怒,变得有些欣喜:“公子是在叫奴家吗?”


“抱歉,我认错人了。”不是她,陆宴尘有些失落。


“公子……”那女子还想说什么。


陆宴尘无意与她纠缠,径直走开了。


就在此时,叶倾怀乘坐的马车与他擦肩而过。


有风吹起了马车窗的帘子,叶倾怀不经意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宴尘?


不,应当不是他,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这个时间他不会出现在街上。


更何况那人未着锦衣卫的服饰,应当是身形有几分相似罢了。


想着,叶倾怀放下了帘子,而陆宴尘似有所感,向这边看来,两人都未曾发现彼此。


叶倾怀随着姜叙白回到了药庐,她有些疑惑:“姜公子,为何你的药庐鲜少有病人?”


“呃……你当我是寻常的大夫吗,我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医的,非疑难杂症,病入膏肓者不医!”姜叙白声音拔高了些,以掩饰自己的窘迫。


“这样啊。”叶倾怀了然地点了点头,话折子上说有些神医都是有些怪癖的。


想不到姜叙白年纪不大,竟有这种医术,和如此高的准则。


叶倾怀看他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崇敬。


见她似是信了,姜叙白不由得想着姑娘真是单纯。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纸递给她:“刚刚我在街上,看见贴满了寻人告示,便顺手摘下了一份。这画中女子,瞧着与你有几分相似。”


叶倾怀接过,不由得一愣,这画中的女子,与她何止是像,可以说是一般无二。


姜家的人都已被处决,她也并无什么好友,甚少露面。


贵妃也不过只见过她两次。


这画如此细致,连她眼角的一粒微小的泪痣都有。


难道是陆宴尘吗?


她曾在书房见过他的画,知道他不仅字写得极好,画更是一绝。


只是没想到,他原来记得自己的容貌。


“这上面写说,之前那个是假的,要寻找真正遗落人间的嘉宁公主。”姜叙白有些诧异地看向她,“你是公主?”


对此,叶倾怀并没有太多意外,她已向贵妃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只要她一查看玉佩,便知自己所说不假。


叶芷吟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想到她,叶倾怀的神色有了些变化,曾经她同自己是很要好的,却不知她一直讨厌自己。


她既不是公主,那她与陆宴尘的婚事……


但想来,也无甚紧要,他们两人情投意合,根本无需圣旨赐婚。


思及至此,叶倾怀不觉有些酸楚。


看她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姜叙白小心地询问:“那你可要去皇宫?”


叶倾怀坚定地说:“是。”


不回去怎么能复仇?


不止是因为叶芷吟夺了她原本的身份,还有锦衣卫灭姜家满门,是因姜家有通敌叛国之嫌。


但父亲一生清正廉洁,断不会如此。


她定要为他们讨一个公道。




翌日。


姜叙白驾车将叶倾怀带到了宫门口:“姜姑娘,我便送你到这儿了。”


“这些日子,多谢姜公子。”叶倾怀向他微微欠了欠身。


“可要我陪你一同前去?”姜叙白见她神色紧张,“何况还有你的毒……”


“还是不麻烦姜公子了吧,皇宫规矩甚多,我此去还不知是福是祸。”叶倾怀委婉地拒绝了他,“我当姜公子是朋友,不想连累你。”


想起两次见贵妃时,她的疾言厉色,她也不知此去的命运到底如何。


“说的也是。”见她回绝,姜叙白也并未生气,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既是朋友,我唤你叶倾怀可好?”


“好。”叶倾怀也笑了,虽是萍水相逢,但救命之恩,她自当不忘,“如此,那我便唤你一声姜大哥了。”


“好,甚好。”姜叙白弯着笑眼,加上他的容貌,当真是惊艳,“叶倾怀回去做了公主,可莫要与我生分了才好。”


“自然。”叶倾怀被他的笑容感染,原本紧张的心情也舒缓了不少,“叶倾怀的病还要仰仗姜大哥。”


“好说。”姜叙白向她抱了抱拳,“那我便告辞了,一入宫门深似海,你需多加小心,保重。”


“姜大哥,保重。”叶倾怀感到一股暖流淌过,这是她多年来在凉州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忍不住问道:“我们还会再见吗?”


姜叙白潇洒地挥了挥手:“有缘自会相见。”


……


锦华宫。


这次进宫见贵妃,身份地位都有所转变,叶倾怀的心情有些忐忑。


她一进门,便见贵妃等在那里。


叶倾怀忐忑地向她行了一个礼:“臣女叩见贵妃娘娘。”


“快些起来罢。”贵妃将她扶起,听她的自称,似是有些受伤。


叶倾怀看着眼前这个身着华服的漂亮女人,不禁有些酸楚,这便是她日思夜想的生母。


可就在几日前,便是她赐了自己白绫,让她让出自己的丈夫。


“好孩子,你受苦了。”贵妃伸出手想摸摸叶倾怀的脸庞,指尖还未触及便被她躲开了。


叶倾怀有些发怔,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抱……抱歉。”


“该说抱歉的人是母妃……是母妃伤害到了你。”贵妃有些哽咽,“对不起,母妃……我只是太想念你了。”


站在一旁的宫女阿紫站了出来:“公主殿下,娘娘真的是无心的。”


看到贵妃受伤的眼神,叶倾怀也有些不忍。


她到底是她想了多年的亲生母亲。


骤然经历这遭变故,还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叶倾怀不禁有些委屈。


贵妃一直细细打量着她,相较同龄女子,她似乎要瘦了许多,不免有些心疼,她拉起叶倾怀的手:“情儿,母妃真的很想你。”


“母……母妃。”叶倾怀眼角也有些湿润,轻轻唤了声她。


听到叶倾怀叫她,贵妃喜不自胜,连忙应下:“好情儿,以前都是母妃的错,往后母妃定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突然被这么关怀,叶倾怀有些无所适从,她这一生,也算是离奇了。


流落民间,原本是个孤儿,有幸被姜府收养,才不至于孤苦无依。


现下又摇身一变成了嘉宁公主,这怕不是话本里才能出现的戏码吧。


还有陆宴尘……


正想着,突然有太监来报:


“启禀贵妃娘娘,锦衣卫指挥使陆大人前来拜见。”




叶倾怀刚想着陆宴尘,他便到了。


姜府一家满门是死于锦衣卫之手,她实在不想见他。


“母妃。”叶倾怀看向贵妃,“我……儿臣有些乏了,想先下去歇息。”


叶倾怀说的话,贵妃自然无有不依的,心下了然,叶倾怀应当是不愿见他,便让阿紫带她去后面歇息。


得到通传,陆宴尘快步走了进来,他的步伐似是有些急切,但只看到了叶倾怀的背影。


陆宴尘单膝跪地向他们行礼:“臣锦衣卫指挥使,参见贵妃娘娘。”


听闻真正的嘉宁公主回宫,他一路狂奔而来。


自己都不曾发现,原来,他是如此在意她。


“平身,你来得正好。”贵妃示意他起身,“听说你与嘉宁已成婚三年有余。”


“是。”陆宴尘看向叶倾怀离去的方向,“臣一直苦寻公主多日未果,今得知公主殿下无恙回宫,特来拜见。”


虽然只看见了叶倾怀的背影,但他知道那就是她。


叶倾怀明明知道自己来了,却避而不见,陆宴尘有些想不通。


听到陆宴尘说寻了自己多日,在后面歇息的叶倾怀有些诧异。


但想来也不过是因为他们还是名义上的夫妻的缘故罢。


“叶芷吟即为假公主,那你原本与她的婚事就此作罢。”贵妃说着


“是。”陆宴尘原本就对那桩婚事不甚在意,解除了正好。


“嘉宁,与本宫多年未见,便留在宫中多住几日,等她回去,往后你可得更好地待她,不得有误。”贵妃带着些威仪对陆宴尘说道。


“是。”陆宴尘应下。


“你先退下罢,本宫还有话要同嘉宁讲。”贵妃向他摆了摆手。


叶倾怀不愿见他,陆宴尘皱了皱眉,他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陆宴尘向她行了一礼便告退了。


见他离开,叶倾怀这才冒头看他离去的背影,他还是老样子。


贵妃见叶倾怀这模样,只当她是在害羞:“既舍不得,要不要母妃让人叫他回来?”


“不必了。”叶倾怀摇了摇头,像是没听见她话里的调侃之意。


忽然想到了什么,贵妃带着些怒意:“对了,情儿,叶芷吟,你想如何处置她。”


叶倾怀并不知道是叶芷吟擅作主张,提前让锦衣卫灭了姜家满门的事。


叶倾怀在意的不是公主的身份,她只想找到她的亲生父母,哪怕他们一贫如洗。


她原本念着儿时之谊,但是从玉佩的失踪,到叶芷吟冒名顶替,根本就是蓄谋已久。


她不知自己究竟何处得罪了她,要这般对自己。


还有陆宴尘……


他从不让叶倾怀碰他,却可以毫无芥蒂地让她为他上药。


但他大抵是喜欢叶芷吟的吧。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她错了。


他们本就不该在一起。


“只要别杀她。”叶倾怀看向贵妃,“其他但凭母妃做主吧。”


贵妃看着她,不禁有些内疚,她的嘉宁如此善良,她怎么能认错,还差点亲手将她赐死。


“好。”贵妃怜爱地看向她,“待本宫禀明皇上,撤了叶芷吟在六扇门女铺头之职,只做个寻常捕快。”


贵妃尤觉得不解气,吩咐道:“另打她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是。”立刻有人去传话。


叶倾怀没再求情,做错事本就该受到惩罚。


叶芷吟,如此,你我两清了。




过几日正好是冬至。


皇上与贵妃,为庆祝寻回嘉宁公主,大摆宴席,请了诸多王公重臣。


陆宴尘自然也在。


当叶倾怀盛装出现的时候,众人都有些惊艳。


后宫皇后早逝,一直都由贵妃执掌凤印。


她坐在皇上的一侧,笑着看叶倾怀一步步走近。


“儿臣拜见父皇,母妃。”叶倾怀恭恭敬敬地向二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


叶倾怀这几日学了不少宫中的礼仪,她向来聪慧,也举止得体,深受宫中教导礼仪的嬷嬷赞赏。


见她举手投足一股大家风范,倒真是有几分公主殿下的样子。


大臣们纷纷议论,说叶倾怀确与贵妃有几分神似,甚至比当年的贵妃娘娘还要美。


从未见过她这番打扮,陆宴尘看着她也有些移不开眼。


原来,她竟生得这般好看。


“平身。”皇上看着她很是满意,见她很是清瘦,有些心疼“嘉宁受苦了,欢迎回家。你可有什么想要的,朕都满足你。”


皇上的话,让叶倾怀的心中淌过一阵暖流。


“禀父皇,儿臣只有两件事求父皇应允。”叶倾怀跪在地上,“姜恒是我养父,他一生清正廉洁,还请父皇重新彻查姜府一案!”


皇上并未生气,此前陆宴尘就已求得他的恩典,只不过没想到为时已晚,他示意叶倾怀起身:“姜家既收养了嘉宁,便是有功的,此事,便交由陆宴尘全权处理吧。”


“臣遵旨!”陆宴尘起身,在一旁半跪接旨。


两人站在一起,画面甚是养眼。


陆宴尘心里突然燃起了一种不安的情绪。


“还有一事。”叶倾怀顿了顿,看向身旁的陆宴尘,“儿臣想与陆大人和离,求父皇从成全。”


一时寂静无声。


许久后,皇上才开口:“嘉宁,你可想清楚了?”


“是。”叶倾怀行了一个跪拜礼,“儿臣心意已决。”


陆宴尘皱了皱眉,有些讶异,她竟会提出和离。


皇上思忖良久,才道:“此事容后再议,朕还要好好想想。”


“是……”皇上没有立即应允,叶倾怀也不好再说什么,微微欠了欠身,“儿臣身体不适,想去御花园走走,便先行告退了。”


皇上摆摆手,让她自行离去。


见状,陆宴尘向皇上行了个礼,也跟了上去。


……


御花园。


叶倾怀知道陆宴尘在身后,她转过身来:“不知陆大人还有何事?”


听出她话语中的疏离,陆宴尘莫名有些不悦,他沉下声音:“不是让你别乱跑,这几日你去了何处?”


叶倾怀未回答他的话,反问他:“姜府,可是锦衣卫所屠?”


“是。”陆宴尘没有隐瞒。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叶倾怀的心沉了沉:“当时,你在吗?”


“我不在。”陆宴尘摇了摇头。


闻此,叶倾怀稍稍安心:“那你,可知此事?”


她看向他:“外头传言父亲通敌叛国,锦衣卫奉旨抄家灭族,你可早已知晓此事?”


“我……知道。”陆宴尘看着她的眼睛微微泛红,质问自己,下意识地想要解释,“但我……”


“我知道了。”叶倾怀打断了他的话。


一时无言。


陆宴尘忽然想起她在殿上说的话,暼眉:“你方才说要与我和离,可是认真的?”


“是。”




锦华宫。


叶倾怀跪在地上,看着眼前一身华贵宫服的女人。


她,便是自己的生母吗?


她此次唤自己来,可是知道了真相?


叶倾怀胡思乱想着,神情有些恍惚。


而后就听高位上的贵妃开了口:“本宫听闻,陆宴尘回拒了陛下赐你们和离的圣旨,此事你可知晓?”


叶倾怀怔了下,随即顿首:“是,此事……”


然而,她话刚冒头。


贵妃便直接打断了她:“此事已是定局。”


“无论陆宴尘也好,你也好,待你们和离之后,嘉宁会嫁进陆府,与陆宴尘成夫妻之美。”


叶倾怀怔愣了半晌。


所以她召自己进宫,便是为了告知此事无从更改吗?


她是为了叶芷吟吗?


可明明,自己才是她的女儿!


但是这些话叶倾怀不能说,最后只问:“如此强拆他人婚事,贵妃娘娘于心可愧?”


“棒打鸳鸯是错,可据本宫所知,陆宴尘并不喜欢你。”


贵妃一句轻飘飘的话,叶倾怀却听的脸色煞白。


“甚至陆宴尘待我儿嘉宁,都要比你亲近些。姜小姐,和离一事你未必委屈。”


叶倾怀跪在青石地上,冷意穿透衣衫,刺进骨头缝里。


是啊,陆宴尘不喜自己人尽皆知。


便是和离再娶,他与叶芷吟说不准还是一桩佳话!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叶倾怀心中却像涌动着股气。


见她依旧不松口,贵妃神色冷了下来:“姜小姐,古言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嘉宁早年受了不少苦,本宫膝下也只有这一个孩子,为完成她所愿,本宫并不在乎别人如何。”


“本宫言尽于此,你也莫要太执拗,免得伤到自己。”


她话里的威胁意味浓厚,叶倾怀自然听得出来。


“所以若我仍不愿和离,娘娘打算如何?”


她字字喑哑。


贵妃没说话,只朝宫人招了招手:“本宫准备了些赏赐,你自己好好选选吧。”


话落,她便起身由着其他宫人扶着,朝内殿而去。


与此同时,那些赏赐也呈到了叶倾怀身前。


托盘之上,红布之下,不是金银玉器,而是一柄泛着寒光的匕首!


要陆宴尘,还是自己的命。


这是贵妃留给她的选择!


叶倾怀只觉得手脚冰凉,她凝望着那个几乎已经消失在拐角的身影,终究是没忍住喊问。


“娘娘,您就那般确定叶芷吟就是您的女儿吗?您就不怕错认吗?”


然而,贵妃娘娘连脚步都没停,直接消失在了路尽头……


不知是如何走出锦华宫的。


宫门外。


小昭正等在陆府马车前,瞧见叶倾怀走出来,忙迎上前:“夫人……”


瞧见她手中托盘时,愣了下。


叶倾怀没说话,只是自顾上了马车。


小昭见状也不敢多问,只叫马夫往陆府回。


半个时辰后。


叶倾怀终于回到了院落,屏退了小昭,她刚推门进卧房。


就看到躺在软榻上,闭目休憩的男人。


陆宴尘,他……怎么会在这儿?!


叶倾怀有些茫然,但脚步还是不可抑制的走上前。


窗沿上立着的红烛随着跑进来的风微微摇晃着。


映照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越发显得他俊朗。


窗外似乎还有雪花在飘,大片大片,像极了柳絮。


窗内暖意盈盈。


叶倾怀抿了抿唇,轻声唤:“宴尘,醒醒,别在这儿睡,会着凉。”


“宴尘……”


她伸出手轻轻去推他。


下一秒,手腕却被陆宴尘一把抓住。


与此同时,男人温柔的声音响彻耳际:“芷吟,别闹!”




陆宴尘。


叶倾怀心里轻嚅着这个名字,从前只觉得甜,现在却像鱼刺,哽在喉咙,上下不得。


可迎着叶芷吟得意的目光,她还是强迫自己开口问:


“你就这么急吗?”


“不急。”叶芷吟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但是怕你急。”


“什么?”叶倾怀有些不解。


叶芷吟却没解释,只是说:“我知你不想同宴尘和离,但他已注定是我的夫君。若你执意不改,便只能选择母妃赐你的那把匕首。”


“叶倾怀,要不我们来下个注吧,你说在与我的婚事和你的命之间,宴尘会选择哪个?”


叶倾怀面色苍白。


她心知肚明,陆宴尘的答案只会有一个——叶芷吟。


叶芷吟见叶倾怀说不出话,脸上笑意渐深,语气得意:“看啊,曾经你拥有的,现在我也将拥有了,叶倾怀,我从不比你差。”


说完,她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叶倾怀一个人站在原地,明明前面就是陆府的石阶,她却怎么都迈不动一步。


就在这时,一道脚步声响起。


陆宴尘从门内走出来,瞧见叶倾怀,他脚步一顿:“你又去了哪儿?”


叶倾怀凝望着他身上的飞鱼服,这个男人,同最初遇见时别无二致。


自始至终,他的眼中都不曾有过自己!


她喉咙发哽,血腥气蔓延,又被生生咽下。


“你要去哪儿?”


闻言,陆宴尘愣了下。


过往,叶倾怀从不会多嘴问他的去向,如今却……


出神只是一瞬,陆宴尘便直接回:“公事。”


只是不知为何,叶倾怀总觉得他神情间似有些许异样。


没等细思,就见陆宴尘迈步要走。


“陆宴尘!”


叶倾怀张口叫住他,随后从怀中将那纸放妻书拿了出来:“我,不愿和离。”


刚刚叶芷吟那个赌,她并不想下注。


但看到陆宴尘的这一刻,叶倾怀改变主意了。


她终归是不信,三年夫妻,自己的命顶不过一场圣旨赐婚。


叶倾怀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好,有错。


但作为一个女子,她爱了三年,等了三年,盼了三年,自己总该有身份,赌一个结局!


而陆宴尘看着那张明显被人紧攥过的纸,竟也伸手拿了过来。


一张信纸,一头一尾,两只各握的手。


叶倾怀手指紧了紧,最后松开:“你……”


陆宴尘只说:“和离一事等我忙完,再同你说。”


话落,上马离去。


深夜的凉州城,家家闭户。


只剩马蹄声在长街上奔腾。


院落内。


叶倾怀坐在烛下,一针一针绣着那幅《百寿图》,眼看着就剩最后一笔就要完成了。


不知怎的,她神思一晃,针便扎进了指腹。


一瞬刺痛。


叶倾怀下意识的松开手,看着指腹上那抹鲜红的血珠,久久没有动作。


一旁,小昭见状,忙拿了药来,给她涂上。


“夫人,贵妃娘娘的寿辰还有段时日,您何必非要熬夜绣制呢?”


叶倾怀收回手,捡回针:“有些事还是早早做完了好。”


就像她不知赌局结果如何,她也不知自己还能活多久,又能都赶上贵妃的寿辰。


既然此,倒不如早些绣好。


届时便是自己不在了,也算是尽过为人子女的孝道,也好过到了底下后悔,遗憾。


只是这些,叶倾怀不能同小昭说。


她们八年主仆,自己这条命,小昭或许比她还要在乎!


“小昭……”


叶倾怀刚开口要说些什么,只见原本漆黑的屋外突然一片大亮,然后铁甲之声呼啸而过。


她转头看着,瞧着那光去的方向,心中不安莫名加剧。


“小昭,你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是。”


小昭领命退去。


叶倾怀试图绣制《百寿图》,让自己能安下心。


但却毫无用处。


突然,门推开,小昭回来了。


她语气急切,满眼慌张:“不好了,夫人,他们说姜大人叛国通敌,要满门抄斩!”




叶倾怀只觉得脑海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父向来两袖清风,忠心为国,断不可能叛国!


“去找陆宴尘,派人将他找回来,就是我有事找他!”


叶倾怀知道自己是女子,无诏不得入宫,但陆宴尘不一样,他是陛下信赖的锦衣卫统领,若有他去,姜家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然而小昭却没有动,唯有眼里写满了怜悯:“夫人,刚刚那铁甲声,是锦衣卫!”


叶倾怀顿了下,意识到了什么。


就听小昭的声音缓缓响起:“领头的人……就是陆宴尘!”


叶倾怀只觉得一股寒凉之意直直穿透了百骸。


领头的人是陆宴尘!


为什么是他?怎么会是他?!


叶倾怀只觉得心口一阵阵憋闷,喉间一阵气血翻涌,随着咳嗽,涌出一股腥甜!


“夫人!”小昭看得心慌,忙伸手将人扶住,“您怎么样?”


叶倾怀紧紧抓着她手臂,刚刚陆宴尘离去时的异样也在此刻都有了解释。


怪不得,怪不得他会真的收回那封和离书。


原来不是因为不想与自己和离,而是一时善心,想要保住她的命!


叶倾怀该心存感激的,但姜家是她的母家,是收养她,是她生活了八年的地方。


而那被污叛国的人是她的父亲!


她强压下咳嗽,抬头看向小昭:“小昭,我要回去!”


小昭愣了下,随即拒绝:“夫人不可,太危险了!”


“你若还当我是你主子,就听我的。”叶倾怀神色严肃,“我虽非爹娘亲生,却在冠上姜姓时就已注定是姜家人,无论是生是死,我都要同家人在一处。”


“那我与您一同回去!”小昭眼中含泪。


叶倾怀却摇了摇头:“不行!”


她撑着无力的身体走向妆台从中拿出一木盒放在小昭手上。


“这里是你的卖身契和我之前为你存下的一些银两地契,不知什么钱,却也能让你安安稳稳过完下辈子。离开吧,去你想去的地方……”


“小昭不要,小昭要跟着夫人一起!”


小昭推拒着,嗓音哽涩。


从叶倾怀来到姜府之时,自己便陪在她身边,八年,自己又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离开!


看出小昭的拒绝,叶倾怀也有些无力。


最后只能说:“你若不愿离去,我不逼你,只是你不能同我回姜家。”


阻止了想要说话的小昭,叶倾怀继续说,“一会儿我会写封信,你连着这幅百寿图一起送进宫里给贵妃娘娘。”


“为什么?”小昭不明所以。


叶倾怀却没再多说,走到桌案前,拿过笔缓缓写下了一封信。


信上,她将自己才是贵妃走失的那个孩子的真相一点点剖出,还有那个有关白玉透雕孔雀衔花玉佩的隐秘设计一同写了出来。


那是连叶芷吟都不知道的藏私。


若贵妃娘娘信了她,这也许是自己唯一能为姜府寻到的生机!


最后,笔落。


叶倾怀拿起纸将墨迹吹干,细心折起交给了小昭。


目送着她出了门,才转身朝姜府而去。


漆黑的夜,浓稠如墨。


叶倾怀一路奔跑着朝姜府而去,从前并不长的路,在此刻却好像隔着千山万水。


终于,在天将亮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姜府的匾额。


而周围,无数持刀林立的锦衣卫将整个姜府位的水泄不通!


只是不见陆宴尘的身影!


但叶倾怀来不及想那么多,她快步朝着姜府大门冲去。


刹那,被拦住。


锦衣卫千户魏璟看着叶倾怀,面无表情:“锦衣卫办事,闲杂人等避退!”


“我是叶倾怀!”


叶倾怀说着,望向府内的目光满是着急与担忧。


身为陆宴尘下属的魏璟怎么可能不知道眼前人是谁,但他没退半分。


“您如今是陆大人的妻子,是陆家人,与姜府无关。”


叶倾怀愣了下,心里百味杂陈。


曾经她盼了很久,被人承认是陆宴尘的妻子,是陆宴尘的人。


但如今,她宁愿不是。


“陆宴尘已给了我放妻书,我与他不是夫妻,我叶倾怀,现在只是姜家的女儿!”




叶倾怀字字说着,无视了魏璟的惊讶,一把推开他跑了进去。


然而,一步,一步。


越往里走,她脚步越慢。


只见姜府上下,满目鲜红。


那些曾经走了无数遍的青砖路,院落那些陪她长大的花草树木,都溅着淋漓的鲜血。


那些曾经喊她小姐,逗她玩耍,给她吃食的仆人,都倒在血泊中,无声无息!


叶倾怀只觉得手脚冰凉。


“爹……娘……”她声音发颤,一个一个人寻过去。


直到听到内堂传出的兵戈声与父亲的声音。


叶倾怀忙不迭的跑了过去。


短短的几步路,她不知摔了多少次,却已经撑着爬起,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末了,叶倾怀终于看到了背对着自己的那道熟悉背影。


是爹!


爹还活着!


叶倾怀眼眶滚烫,刚要开口喊,就瞧见一道道箭矢从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手中飞出,射向姜父背后!


“爹,小心!”


叶倾怀大喊着,直直朝他跑了过去。


将人抱住了一瞬,铺天盖地的箭雨也密密麻麻的扎进了叶倾怀单薄的身躯上。


顿时,鲜血染红了素白的斗篷,红色蔓延……


“叶倾怀——!!”姜父身上也中满了箭。


他怀抱着叶倾怀,眼眶通红:“叶倾怀……”


叶倾怀说不出话,一张嘴就有无数的血涌出来。


最后,她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用尽最后的力气拽了拽姜父袖角。


“爹,叶倾怀……不疼……”


话落,她的手也彻底的无力的垂落了下去……


“叶倾怀,叶倾怀……”姜父唤着,却再得不到回应。


看着逐渐逼近的锦衣卫,他突然笑了:“臣这辈子,无愧朝堂,无愧君上,惟愧……妻女!”


话落,他看了眼倒在几步外早已僵冷的妻子,又低头看了眼怀中气息全无的叶倾怀。


在一众锦衣卫的警惕目光下,抓起一旁的剑,直接刎颈而死——


窗外,不知何时,雪花渐渐落下。


纯白的一片一片,将一切肮脏掩盖……


而此时,刚从皇宫出来的陆宴尘一身疲惫。


他昨晚从陆家离开后,便直接进了宫,向皇上进言,暂时收回诛姜家满门的决定!


姜家与陆家是世交。


他父在世时也常说姜大人是个忠君爱民的好官。


陆宴尘不信他会叛国通敌。


拿着手中的赦免书,他翻身上马,直直朝着姜府而去。


却只见姜府大门紧闭,只要一具一具横陈的尸体从中抬出来。


锦衣卫千户魏璟瞧见他,忙快步上前:“大人,姜恒已死。姜府一百二十一人已尽数歼灭。”


陆宴尘瞳孔骤然紧缩,胸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勒紧。


“谁准你们动手的?!”


陆宴尘怒声叱问着,就要往里走。


突然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你刚刚说多少人?”


“一百二十一人。”魏璟沉声禀告。


“胡说,姜府名册上只有一百二十人,哪来的……”


话至此,陆宴尘想到了什么,呼吸一窒。


就听魏璟继续开口:“多出来的一人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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