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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之缘朱欢颜

陆宴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前世,我死在一手养大的少年手里。今生再相遇,他成了高高在上的镇北侯。我摸着与前世有六分相像的脸,站在俘虏中,往后躲了躲。他却直直地看过来,淡淡道:「跟我回去。」「今日我不想杀人。」我死了。人说死后入地府,老话真没错。我排着队走到孟婆的那口大锅前。前面的老兄被孟婆按着脖子灌了一碗,三秒后孟婆问他「你姓甚名谁啊?」老兄神色恍惚「我……我不太记得了。」孟婆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下一位。」轮到我了。孟婆正要给我灌汤,我连忙抬手「不劳烦大姐,我自己来。」一碗孟婆汤被我一口闷下。这量,太足了。我打了个长长的饱嗝,将碗递回去。然后跟孟婆尴尬对视着,等着她问我问题。三秒后,孟婆开口了「你姓甚名谁啊?」

主角:朱欢颜姜景颜   更新:2022-11-15 06: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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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朱欢颜姜景颜的其他类型小说《三生之缘朱欢颜》,由网络作家“陆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前世,我死在一手养大的少年手里。今生再相遇,他成了高高在上的镇北侯。我摸着与前世有六分相像的脸,站在俘虏中,往后躲了躲。他却直直地看过来,淡淡道:「跟我回去。」「今日我不想杀人。」我死了。人说死后入地府,老话真没错。我排着队走到孟婆的那口大锅前。前面的老兄被孟婆按着脖子灌了一碗,三秒后孟婆问他「你姓甚名谁啊?」老兄神色恍惚「我……我不太记得了。」孟婆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下一位。」轮到我了。孟婆正要给我灌汤,我连忙抬手「不劳烦大姐,我自己来。」一碗孟婆汤被我一口闷下。这量,太足了。我打了个长长的饱嗝,将碗递回去。然后跟孟婆尴尬对视着,等着她问我问题。三秒后,孟婆开口了「你姓甚名谁啊?」

《三生之缘朱欢颜》精彩片段

前世,我死在一手养大的少年手里。

今生再相遇,他成了高高在上的镇北侯。

我摸着与前世有六分相像的脸,站在俘虏中,往后躲了躲。

他却直直地看过来,淡淡道:

「跟我回去。」

「今日我不想杀人。」

我死了。

人说死后入地府,老话真没错。

我排着队走到孟婆的那口大锅前。

前面的老兄被孟婆按着脖子灌了一碗,三秒后孟婆问他「你姓甚名谁啊?」

老兄神色恍惚「我……我不太记得了。」

孟婆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下一位。」

轮到我了。

孟婆正要给我灌汤,我连忙抬手「不劳烦大姐,我自己来。」

一碗孟婆汤被我一口闷下。

这量,太足了。

我打了个长长的饱嗝,将碗递回去。

然后跟孟婆尴尬对视着,等着她问我问题。

三秒后,孟婆开口了「你姓甚名谁啊?」

我想了想「朱欢颜。」

孟婆下意识摆手「好,下一位……你说啥??」

孟婆大惊,连忙又递给我一碗「你再来一碗。」

我又喝了一碗浓稠的孟婆汤。

「你叫什么?」

「朱欢颜。」

「再来一碗,你叫什么?」

「朱欢颜。」

「再来一碗。」

……

「再来一碗。」

我看着眼前的汤,实话实说「我喝不下了。」

孟婆终于接受了自己孟婆汤对我无用的事实,有些崩溃「怎么会这样……」

我安慰她「别难过,你这汤味道还是可以的,就是有点咸。」

孟婆瞪我,我又解释「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可能哈,我对你的汤过敏呢?」

说完我就晕了,众鬼跑上前看热闹,边看边兴奋地喊叫「孟婆的汤喝死人了!孟婆的汤喝死人了!」

然而他们没有想到一点,我都已经死了,哪里还能再死一次?

孟婆汤对我不管作用。

孟婆的职业生涯遇到了危机,她心平气和地同我商量,让我不要告诉她领导阎王爷。

我欣然接受了,作为交换,孟婆也瞒着阎王爷让我顺利投了胎。

于是我带着前世的记忆,欢快地跳进了往生湖。

我的前世是个女将军,战死那年我已经二十四了,放在寻常百姓家孩子都能下地干活了。

但我却是个连男人都不曾碰过的处女鬼!

我有些遗憾,于是这辈子准备放纵自我,挑了个土匪窝投了进去。

「大当家的!夫人生了!」

「恭喜大当家,夫人生了个唇红齿白的小姐!」

嗯,没错,是我。



我看着眼前对着我哭得稀里哗啦的大汉,有些无所适从。

这就是我这一世的爹了。

他抱着我快哭抽过去了,我实在不知作何反应,只能咧嘴冲他一笑。

大汉哭得更凶了,边哭边说「我丫头一生下来就会笑。」

就因为这个,我得了个跟前世一模一样的名字,欢颜,秦欢颜。

这是个有着八百人的山寨。

我爹是大当家,我娘是他抢回来的压寨夫人。

谁知道后来我娘还真跟我爹看对眼了,娘家人来接也不回去。

我还没长大就能把寨子闹得人仰马翻,鸡犬不宁。

再长大点,我爹就彻底管不住我了。

我及笄那年,干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我带着手底下的小弟,劫了路过龙虎山的一个车队,并把随行的小公子掳回了寨子。

小公子瞧着跟我差不多的年纪,白白净净生得漂亮,我越看越喜欢。

但是有一点不好,他胆子实在太小了。

自从我将他带进寨子,他已经哭了整整一天了。

我吓他「别哭了!再哭把你扔出去喂狼!」

小公子哭声一顿,然后……哭得更凶了。

我扶额,其实我也不是那么丧尽天良之人。

大概是前世太过循规蹈矩,所有的叛逆都跟着我来到了这一世。

我将他掳来真的只是看他好看,想让他陪我玩几天。

嗯……正经玩玩。

小公子边抽泣边说「你快些放我回去,不然我义父知道了,会杀了你的。」

合着还为我考虑了。

我忍不住笑了「你义父什么人啊,这么能耐?」

小公子通红的眼睛瞪着我「我义父是镇北侯,陆亭生。」

吧嗒。

我手中悠悠晃着的鞭子落了地,猛然听见前世故人名号,我脑子一片空白。

说起来,陆亭生的名字还是我起的。

那年息县大旱,我奉朝廷旨意前去安置灾民,在息县五里外的亭子里捡到了陆亭生。

他亲人都没了,我便让他跟着我。

他说他姓陆,我便给他起了个名字叫陆亭生。

他说他无处可归,我便带他去了边关一待就是七年。

说实话,我对他是真不错。

昔日当成弟弟一般对待的人成了称霸一方的镇北侯,我觉得有点欣慰。

欣慰之余,又有点可惜。

他现在这么厉害,我还怎么报仇呢?

毕竟害死我的人可是他啊。

前世我率兵阻拦南蛮军队于巫峡关,本来说好的援兵却迟迟未到。

我与仅剩的五百人被困在巫峡,我倾尽全力将陆亭生送了出去,让他去求援。

可最后等到的却是他带领着南蛮军回来,我同剩下的五百将士全部战死。

临死前,我拼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刀送进了他的胸膛。

我本以为他死了,可如今看来,他运气还真是好啊。

我低头看着眼前的这小子,勾了勾嘴角:「你义父是陆亭生?那你是谁啊?」

大概是被我的眼神吓到了,小公子的脑袋缩了缩,说话声音小了点:「我是姜景颜。」

嚯,又是个熟人。

我怔愣地放空了几秒,然后低头将他的脸掰过来仔细瞧了瞧。

别说,现在一看跟他老爹长得还真像。



他老爹是跟我一同战死在巫峡关的将士之一,当时出征时他娘子已经有了身孕。

说是名字都已经起好了,叫姜景颜。

当时我还挺不好意思:「就算你这般敬仰我也不必如此吧。」

他爹挠了挠头,比我还羞涩:「将军你误会了,孩子他娘单名一个颜字。」

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会认陆亭生当了义父,就看见我的小弟仓皇失措跑来找我。

「老大,不好了。」小弟吓得直哭:「有官兵来剿匪了。」

我骂他:「瞎说什么,老秦每年给官府的银子可没少过!」

小弟说:「可他们都已经打到家门口了!」

一种不好的念头陡然升起,我转头看向姜景颜,强装镇定:「你义父不会来这么快吧?」

他也抬头看我:「在我看来,是有可能的。」

太倒霉了!

我怎么就把这个瘟神抓上山了?

偏偏他还是昔日战友的儿子,我实在没法将他打一顿出气,便只好拎着他去到了寨子前。

我本想着将他还回去,好换得暂时安宁。

可谁曾想,我连与陆亭生谈判的资格都没有。

全寨几百人竟被陆亭生抓了个七七八八,连我爹和我娘也都被剑指着呢。

我大惊,连忙在人群中寻找陆亭生的身影。

其实压根不用找,一眼就看见了,他骑在马上身着一身玄黑色铠甲。

浑身萦绕着肃杀之气,我一时间竟没敢认。

他的变化太大了。

我很快回过神,拉着姜景颜走到前面,用匕首抵着他的脖子:「要是不想让他死,就把我寨里的人都放了。」

姜景颜非常配合地喊到:「义父救我!义父救我!」

陆亭生循着声看过来,触及到他目光的那一瞬间我竟罕见地结巴了。

笑话!

哈,我堂堂女战神能被他一个眼神吓到?

我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便被他先开口打断了。

「过来。」

他声音有些沙哑,没什么情绪。

我一愣,侧头看了看旁边的姜景颜顿时明白了。

这话是对他说的。

我这么一个大活人被整个忽略了。

嘿,我这暴脾气,当场把匕首往前递了递。

刀刃割开了姜景颜的皮肤,他吓得哇哇大叫。

我看他陆亭生现在还敢无视我?

我正要说话,一阵破风声在耳边响起,我下意识一偏头。

一支利箭从我脸边飞过。

但凡我再慢一点,我这脑袋就得出现一个窟窿。

我被吓得出了冷汗,这陆亭生比我当年还狠!

陆亭生淡淡瞥了我一眼:「你反应倒是不错。」

我爹娘也被吓坏了,喊道:「欢颜你没事吧!」

我看见陆亭生的神色变了,看向我的目光满是探究。

也是,听见昔日故人名号,还是被自己亲手害死的故人怎么着也得有些心虚吧。

我没想过他会这般轻易放过我们。

他指了指我:「你跟我走,我放过你寨中老小。」

我皱着眉看他:「为什么?」

陆亭生似是有些不耐烦:「我今天不想杀人。」

可恶,被他装到了。

看着他打马在我面前走过,我考虑了一下要不要搏一搏跳上去一刀捅死他。

最后我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我不想那么早下地府同孟婆叙旧。

我答应了他的话,毕竟我可不相信那小小候府能困得住我。

想当年,我可是能在敌方军营中来去自如的。

陆亭生看了我一眼,然后命人给我爹娘喂了两颗黑色药丸。

「这是断肠散,每月需服一次解药。」

剩下的话不必多说。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最后给他竖了一个拇指。

陆亭生你好样的!

我爹娘一听这话,立马跑到我面前抓着我的手:「孩儿,爹娘的命就攥在你手中了。」

我还能说什么呢?

跟着他回候府的路上,姜景颜的态度逐渐猖狂。

他指着我:「你现在怎么不凶了?方才不是厉害得很吗?」



我低头看了看我自己,寻思着我也没被栓住啊。

他指着我张牙舞爪,我啧了一声一把拽过他的手,将他整个人拉到眼前。

他看着我的脸,脸色突然涨红。

「义父救命!义父救命!」

陆亭生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她身上的武器我都缴了,你若是再挨打就只能说明你技不如人。」

我一听就乐了,然后毫不含糊地将他揍了一顿。

我也不知道以什么名分住进了陆亭生的候府。

如果非得说一个,那还是丫鬟最为贴切。

他练武时我在旁边端茶递水,吃饭时我在旁边添饭布菜,晚上写折子时我在旁边研磨打扇。

这么些天我将这两辈子的活都干了。

陆亭生也不常跟我说话,倒是问过我名字是何意。

我跟他说完之后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一天傍晚,我正巧碰见来候府的姜景颜,便找了个由头把他诓骗到我院子里了。

「我问你,你怎么会认陆亭生为义父?」

他撇开头:「要你管。」

嗨,我反手就往他嘴里塞了个东西:「这是我寨子里独有的毒药,你说了我才给你解药。」

姜景颜吓得脸都白了:「你……」

我掏了掏耳朵:「快点。」

他哆嗦着回答了我的话:「我本是孤儿,我爹与义父乃是故交,义父见我可怜才收养了我。」

孤儿?

可怜?

我一时有些怔愣,他爹确实是跟我一道死在了巫峡关,可他娘呢?

还有,看他这模样,怕是不知道自己的杀父仇人就是陆亭生,不然也不会认贼作父。

我看着他问道:「你娘呢?」

姜景颜低着头,神色落魄,看着像是个被欺负的小白兔。

这让我罕见地有了一丝负罪感。

死了,他说。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我的话堵在喉咙里被我重新咽了回去。

陆亭生回来了。

姜景颜一下窜到他身后,毫不犹豫地告状:「义父,她喂我吃了毒药。」

陆亭生看了我一眼,语气依旧淡淡地:「好玩吗?」

我笑了:「好玩啊!这小傻子尤其好玩。」

我给他吃的不过是普通的蜜糖,姜景颜太过紧张竟连甜味都没尝出来。

当天夜里,我在书房给陆亭生研磨。

他写折子的时候向来不爱说话,这点倒是从没变过。

我斟酌了许久才开口:「侯爷,姜景颜他娘是怎么死的啊?」

几乎没有任何铺垫地长枪直入,陆亭生的笔顿了顿。

「问这个做什么?」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好奇。」

陆亭生没说话,良久之后将笔放下,把写好的折子晾干收好后才说道:「当年巫峡关一战他爹战死了,他娘在生下他后便也跟着去了。」

竟是殉情。

那一刻我很想问他,那你呢?

巫峡关一战你做了什么?

陆亭生见我没说话,转头看我,猝不及防朝我伸手。

他的手触及到我脸的那一刻,我猛地回神一把将他的手打掉了。



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书房里有些突兀。

陆亭生眸色深了些,再次伸手过来探上了我的鼻子。

我一愣,问他:「你这是做什么?」

我僵直着身子没敢动。

他粗糙的手指在我鼻子上蹭了蹭,有些痒。

「粘上墨了。」

「啊?」我看了看他指腹的墨迹,低声应了:「哦。」

在那几日之后,我在偶然一次照镜子时才猛然察觉,我如今的相貌跟前世竟已有六成相似。

这可不妙!

我顶着这么一张脸就意味着我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陆亭生他前世能杀我一次,如今定能杀我第二次。

虽然我一直没想明白,南蛮到底许了他什么好处,让他这般背叛我。

我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通过两日的观察,我发现陆亭生书房后面还有一间隐秘的密室。

我笃定我爹娘的解药一定就在那里面。

我得带着解药一起走。

趁着陆亭生进宫赴宴的间隙,我避开众人耳目,独自潜入了他的书房。

密室并不难找,就是机关有些麻烦,我找了许久才找到。

我一进去就直奔摆在架子上的一堆瓶瓶罐罐,我也不认识哪个是解药,反正都带回去指定没错。

我将袋子装得满满当当,正准备溜之大吉时视线却被密室最里面的一个牌位吸引。

里面光线昏暗,我看不真切,不由自主走近了些。

可当我看清了上面的字时,却如遭雷劈愣在原地。

上面写着:安平将军朱欢颜之灵位。

我的灵位?

陆亭生有病吧,把我杀了转头又来拜我。

是怕我化成厉鬼前来索命吗?

牌位后面还有一幅画像,我正要去看便察觉背后有些异常。

陆亭生回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扭头便被他掐住了脖子。

他非常轻松地将我拎了起来。

窒息感铺天盖地传来,我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他是想杀了我的。

不过他这么一拎我反而看清了那幅画。

画上是个穿着红色铠甲,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即使画中人并没有画脸,但我还是知道画的是我。

我颤抖着手指向那幅画,艰难地从嘴里蹦字出来:「那个人,我……认识。」

陆亭生的视线移到那副画上,手上的力道一下就松了。

我很满意他的反应。

不愧是我,即使死了还是能给他这么大的震慑。

陆亭生看着那画像,语气有些奇怪:「她死的时候你应该还未出生,你怎会认识她?」

我挣脱了他的手,道:「我在梦中见过她。」

陆亭生有些反常,他好像没听见我的话,一步步走近那画像。

在几步远处停住不动了,然后一口血喷了出来,整个人无力地栽倒下去。

我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摸着脖子咳了好几下

他躺在地上还有些理智,朝我伸手,嘴里说了一声:「药……」

什么药?

我下意识蹲下来摸他的衣裳,摸到一半我停住了。

我是傻子吗?

这可是杀陆亭生的大好机会啊!

我顿时兴奋起来,抽出他腰间的刀就准备动手。

我早就想把他的心剖出来看看是不是黑的。

可当我扒开他的衣襟时,动作却顿住了。



前世我明明给了他一刀,就在胸口的位置。

可是伤疤呢?

就算他能侥幸活下来,总不能连伤疤也消失个无影无踪吧?

我仔细摸了摸他的胸膛,皮肤光滑平整,从没有受过伤的样子。

眼看他气息越来越微弱,我连忙将从他腰间找到的药丸喂给他。

我得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能连死都死得不明不白。

陆亭生被人抬进了房间。

我也跟着走了进去。

府上的大夫看了我一眼:「闲杂人等都出去。」

我冲他咧嘴一笑,将手抬了起来:「要不,您跟侯爷商量商量?」

我还不乐意跟过来呢,陆亭生把我的手紧紧抓着,掰都掰不开。

大夫脸色僵了僵没再说话了。

直到众人散去后,陆亭生的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试图把手抽出来,可抽了半天也没抽动。

我一时火气上来,一巴掌打在他头上。

陆亭生的头偏了偏,手一下就松了。

我呼了一口气,甩了甩有些酸疼的手,转身就要出去。

但还没走几步就发现,这人把我的衣服给拽住了。

嗨,他还来劲了。

我正准备再来一巴掌,就看见床上的这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呼吸微微一窒,已经开始思考以后该埋在哪了。

「欢颜……」他轻轻唤了一声。

我眉头一挑,这个称呼有点耐人寻味啊。

我没敢轻易答话,只是站在他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当我没有任何表情的时候,整个人就看起来冷冰冰的。

前世在战场上还因为这副面孔得了个冷面将军的称号。

陆亭生看着我的眼神有些飘忽:「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次入我的梦。」

「欢颜……你在下面寂寞吗?」

嚯,他这是把我当成了前世的朱欢颜了。

我弯了弯腰,像很久以前那样捏了捏他的脸。

感觉有点怪怪的,脸上的皮好像老了。

手感不太好。

我心平气和地跟他商量:「我在下面可寂寞了,你下来陪我好不好?」

「亭生,你不是最听我话了吗?你下来陪我吧。」

陆亭生估计也没想到梦里的人真的会说话,一时有些怔愣。

我也没指望他回答我,趁他不备抽出衣角就要走。

我的手刚碰到门,就听见他开口了。

「你再等等我,再等等我。」

嘁,狗都不信。

我毫不犹豫地推门出去了。

为了弄清陆亭生身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我不得不故技重施。

是的,我把姜景颜又逮来了。

他说什么也不开口,我伸手扒开他的嘴又塞进去一个东西。

姜景颜咳了好几下,瞪着我:「臭丫头,我可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是吗?」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咱们就打个赌好了,反正我又没什么损失。」

姜景颜惊疑不定地看着我,半晌之后终于妥协。

我问他:「你义父的胸口处一直没有刀伤吗?」

他想了想,回忆道:「我小时候曾给他擦过身体,印象中好像是没有的。」

「不过我义父这些年在外征战,难免会受伤。现在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

我撑着头思索,随口应道:「现在也是没有的。」

姜景颜吓得蹦了起来,指着我:「你你你……」

「你看过我义父的身子了??」

我一口茶喷了出来,这人会不会说话。

说得那陆亭生跟个黄花大姑娘似的。

我看着他忽红忽白的脸色,突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哎呀,竟不小心说漏嘴了。」我装作懊恼的模样。

「你义父如今也不过三十有二,我也已经及笄,男未婚女未嫁为何让你这般惊讶?」

我半直起身,靠近姜景颜,低声说:「你说……我做你义母怎么样?」

姜景颜睁大了眼睛,身子一仰跌在地上。

我愣了一下,至于这么震惊吗?

他指着我,语无伦次:「她……我……我没有说,都是她说的。」

我僵了僵。

直到此时我才感觉身后站了一个人。



我甚至都不用去猜是谁。

能把姜景颜吓成这样的还能是谁?

我整理了一下表情,然后淡定转身:「侯爷,您的轻功练得真好!」

好到我三次都没发觉。

陆亭生看了我一眼,然后一甩长袖:「你跟我过来。」

姜景颜低着头应了一声,爬起来就要跟上。

我实在看不下去,将他拽了回来。

「你义父叫我呢,你在这乖乖待着。」

我跟在陆亭生后面一路来到了他的书房,这次他甚至都没有避讳我,径直打开了密室。

他背着我站在我的牌位面前,声音清冷:「你最好解释清楚你之前说的话。」

我脑子飞速旋转,然后开始胡说八道:「她嘛,朱欢颜,最喜欢骑马喝酒,最讨厌阿谀奉承。」

「我在小时候就常常梦见她,我猜测……」

我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身边:「你说,她是不是还有什么怨气未消,想找人报仇啊?」

陆亭生看都不看我一眼,只道:「还有呢?」

我又胡诌:「她说她十六岁就上了战场,打了大大小小数百仗,可惜她命不好,死在了巫峡关。」

我悄悄打量着陆亭生,他却依然背对着我:「接着说。」

我疑惑了,这人到底想听什么?

无法,我只能从饮食习惯说到穿衣习惯,又从穿衣习惯说到行军打仗。

末了,我实在忍不住正要破罐子破摔时,陆亭生终于转过来了。

他目不斜视从我旁边走过,我愣了一下连忙追上:「侯爷,您这是相信我了?」

陆亭生说:「没有。」

……

我从不知他这般气人。

偏偏我此时还打不过他。

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我不由又仰头看了看天空。

我开始思索我忍辱偷生的意义。

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

我又想起前世与陆亭生相处时,基本上都是我说什么他都说好。

相处数十年,我基本不曾生过他的气。

哦对了,印象中是有一次的。

我仍记得当年大败敌军,班师回朝,陛下为了奖赏我,竟当场要下旨赐婚。

那哪里是奖赏,分明是想把我绑在京城。

皇帝他开始忌惮我了。

他给我指的夫婿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

我当时都气笑了。

但我也不想当面驳了皇帝的面子,只道再想想。

可我没想到,一向温顺听话的陆亭生竟比我还要生气。

他趁那公子在郊区赛马的时候,将他双腿打断了。

我费了好大功夫才替他瞒住这件事。

因为这事我气了他三天。

这人脑子真是不灵光,要想害人,大有那些兵不血刃的方法,何至于自己亲自动手?

惹得一身腥。

除了那次,我就没怎么生过他的气。

唉,他怎么就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呢?

让我没想到的是……

陆亭生要成亲了。

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久久回不过神,姜景颜说婚约是早就定下来的。

对方是成王的女儿安阳郡主。

我恍然。

成王这人我知道,为人处世最为圆滑,他女儿出世喝喜酒的时候我还带着当年只有十三岁的陆亭生去过。

这一转眼的时候,竟也要嫁人了,还是嫁给陆亭生。

缘分啊,真是妙不可言。

眼看着仇人和和美美,这日子过得滋润,我竟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前世种种,羁绊太深,我想放下了。

我躺在屋顶上,看着下面众人欢天喜地准备聘礼。

我转头问姜景颜:「我带你走如何?」

他愣了愣:「去哪?」

我咬着一根狗尾巴草:「去哪都行,我可以带你回寨里,咱俩也可以一块浪迹江湖。」

姜景颜低头看着底下,突然就悟了。

「你是因为我义父要成亲了才走的吗?」

我挑眉看他:「关他什么事?」

「我就是有点想开了,人生在世短短几十载,多为自己而活才是正解。」



姜景颜显然不信,他现在看我的眼神像极了在看一个被爱所伤的怨妇。

我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多说。

他爹当年为情所伤时还是我开导的呢。

这次找到解药的速度无比快速。

我准备在陆亭生成亲当天趁乱跑走。

当我收拾好行李钻进姜景颜屋子里时他一脸惊恐地看着我:「你真要带我走?」

我说:「对啊,我从不打诳语。」

他攥着被子动也不动,我有些不耐烦地把他从床上拖了下来。

「你快些收拾行李。」

「你义父就快成亲了,到时候这候府有了女主人哪里还有你的立足之地?」

「万一对方是个不好相处的,你寄人篱下难免憋屈。」

「再说了,外面山高水远,你也是时候出去看看这大好河山了。」

我半恐吓半诱惑地把还在呆愣着的姜景颜拐出了候府。

我也不是非得带着这个小拖油瓶,实在是陆亭生我捉摸不透。

把他放在这,我不太放心。

偌大的候府很久没有像今天这么热闹了,到处挂着绸缎,宾客如云。

府门前看热闹的百姓更是人头攒动。

我本欲带着姜景颜现在就走。

可这小子非得等新娘子过来,看着义父拜了堂才走。

我拗不过他,只好应了。

镇北侯和安阳郡主的婚礼格外盛大。

穿着凤冠霞帔的安阳郡主在喜婆的搀扶下进了候府的大门。

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

但变故却陡然而生。

新娘子盖着盖头将手放在陆亭生的手上。

然后从宽大的衣袖里瞬间掏出了一把匕首。

我眼神比一般人要好一些。

当我看见那安阳郡主的手伸进袖子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呼吸一窒却来不及阻拦。

她手中的匕首直直地朝着陆亭生的胸膛刺去。

陆亭生似乎早有预料,伸手一下子钳制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挑落了她的红盖头。

我松了一口气,慢悠悠靠在了门廊之上。

还不忘把身边着急往上冲的姜景颜给拉住。

这次刺杀,不可能成功了。

那安阳郡主长得倒是挺美,就是此时的面目有些狰狞。

白瞎了她的美貌。

陆亭生也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三下两下将她压制住,旁边的侍卫立马上前把人绑了。

安阳郡主躺在地上,眼睛还在瞪着陆亭生。

她的眼神满是愤恨。

哟呵,这两个人有故事啊!

陆亭生居高临下地瞧着她,然后弯腰掰过她的脸,细细摸着。

我大惊。

他竟如此浪荡!这么多宾客瞧着呢,他就开始上手占人家便宜?

几秒后,陆亭生好似摸到了什么东西,目光一凝。

然后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把安阳郡主的「脸」撕下来了。

「嚯!」

「竟是她!」

我跟姜景颜同时惊呼出声。

我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猛地转头看着他:「你认识?」

此时安阳郡主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

是个脸上有可怖疤痕的女子,样貌普通,全然不似先前耀眼。

「她是南蛮十三城的俘虏,义父先前有意放走了她,谁知道她竟然恩将仇报!」

姜景颜跟我解释了一下。

「陆亭生这么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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