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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意难平免费阅读

刘成蹊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的哥哥很凶而我脾气很好。我深深的期盼有一天老天能给我机会让我将他踢翻在地狂踩他十八脚后再用最恶毒的话羞辱他二十四个小时。

主角:刘成蹊梁满月   更新:2022-11-14 17:5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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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刘成蹊梁满月的其他类型小说《幸福意难平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刘成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的哥哥很凶而我脾气很好。我深深的期盼有一天老天能给我机会让我将他踢翻在地狂踩他十八脚后再用最恶毒的话羞辱他二十四个小时。

《幸福意难平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我的哥哥很凶而我脾气很好。

我深深的期盼有一天老天能给我机会让我将他踢翻在地狂踩他十八脚后再用最恶毒的话羞辱他二十四个小时。


七岁的时候我父母离异。开始我被判给妈妈,一年以后妈妈结婚,我又被送回了爸爸身边。后来爸爸也结婚了,再后来我的继母怀孕了。然后,我就被送到了叔叔家。


我的叔叔梁建晖是个极聪明的人,据说他年轻的时候最擅长的事就是结交狐朋狗友和吃喝玩乐。他与当时已经在城建局工作的我的爸爸并列我县两大教材,他是反面,我爸爸是正面。爷爷的高血压就是这么被他气出来的。

后来他不知从哪借钱弄来了几辆货车开始做起了运输生意,靠着吃喝玩乐时打下的人脉,生意越做越大,涉足各个领域,几年之后,俨然我县首富。

我爸爸结婚那年,他去了省城。据说仅仅高中毕业的他在省城成立了一个科技公司,手底下全是那个年代比较稀有的大学生甚至研究生。

我满月的那天,他开着一辆黑色小轿车回来,往我怀里塞了一块成色极好的玉佛,给了妈妈一万块做我的红包,惊动了我们那个小县城,从此,他成为我们县所有年轻人的偶像。

后来他结了婚,据说女方家在省城极有权势,但却带过来一个儿子,比我还要大五岁。他和婶婶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将他传说中的继子带回来,但是爷爷闭门不见。奶奶只是叹气与抹泪,最后还是给了婶婶一个金戒指。婶婶明艳动人的脸,客气而疏离。那天晚上他们住在我们县最好的宾馆,第二天一早便驱车离去。

大人们的看法我不懂也不在意,只是单纯的喜欢这个婶婶,她送我了一件好漂亮的裙子,我没有见过这样与众不同的女人,也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裙子。

此后的几年他们很少回来,就连过年也仅仅只是回来吃一顿饭,当天来当天回。


我10岁的时候,继母怀孕了。

她对我爷爷说:“小孩子要从小就为她打算,省城的教育好,她叔叔又有本事,将来我们圆圆就算上不了清华北大也能上省大啊!”

她对我爸爸说:“他跟那女人结婚这么多年都没要孩子,别人的孩子能养,自己哥哥的孩子就不能养?”

我躲在门后,看着她的脸,生平第一次从内心里深深的恨一个人。那时候我不明白,我对她甜甜的笑,我尽量的乖巧听话,我努力讨好她,为什么她还要赶我走?

不仅仅是她,爸爸妈妈甚至爷爷奶奶,每个人都假装我是他们最爱的小孩,可是他们每个人都不愿意留下我。

我去找我妈妈,开门的时候她手里抱着熟睡的婴儿,看着我满是眼泪的脸她顿时紧张起来,轻手轻脚的将手中的小孩放进摇篮,将我带进里屋,为我抹去泪水,轻声询问:“是不是你后妈欺负你了?”

我哭诉,她却听的有些心不在焉,不住提醒我要小声一点。

“别把你妹妹吵醒了。”她说。

我停止了哭泣,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这么的陌生,胸腔里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让年幼的我难以形容。很多年以后我终于长大,经历了种种的喜怒哀乐后,回忆起这天心中的感受,恍然明白原来那是心痛。

最后她说:“去你叔叔家也好,妈妈现在不能照顾你,与其让你在家跟你后妈一起过,还不如让你去你叔叔家。他是你亲叔叔,不会亏待你的。”


我去找刘萌萌,我最好的朋友,抱着她哭的声嘶力竭。她不明所以,手忙脚乱的安慰我。

她说没关系,圆圆,你放假的时候还可以回来,我们一起玩,我们永远是好朋友。


叔叔来接我走的时候我没有哭,哭的最凶的是奶奶,拉着我的手不停的抹泪。爷爷这么多年后终于同叔叔说话,他说圆圆是我们梁家的希望,你要好好待她。

叔叔笑,说那是当然。

奶奶跟我说,圆圆你要乖,听叔叔的话,放假了就回来,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那一瞬间我特别想扑到奶奶怀里,求她不要让我走,求她让我留下来,我会乖乖的听话,我会好好学习,我还会帮她干活,只求她让我留下来。

下一秒叔叔牵起了我的手,他的手宽大而温和,他说,圆圆,跟爷爷奶奶说再见,咱们走了。

其实我天生就是个胆小懦弱的姑娘,所以我说,爷爷再见,奶奶再见。

叔叔没有看爸爸和继母一眼,我也没有看。

车开了很远以后我才回头,后面的路满是尘土,可我固执的看了很久很久。叔叔叹了口气,摸摸我的头,说乖孩子。


我迟疑了很久才怯怯的开口请求:“叔叔,你能不能别再不要我了?”

叔叔看着我,皱着眉头笑了,那笑容有点怪,让人看了特别想流眼泪,他说:“小孩子别瞎想,以后你就是叔叔的姑娘了。”说完他又摸摸我的头。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那一刻,我觉得这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就是我的叔叔。


那天我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叔叔叫醒我的时候我们已经到家了。他家是一栋特别漂亮的大房子,这样的漂亮房子周围还有很多栋,我努力不让自己显得很没出息,可眼睛还是止不住的四处乱瞄。女孩子总是有些虚荣的,想到我以后会住在这样漂亮的房子里,我终于忍不住有些开心。

婶婶开的门,看着我她微微笑,不是特别的热情,却也不冷漠,她说累了吧,咱们马上就吃饭。

小孩子也是有判断力的,我判断她不讨厌我,所以微微松了口气。

门口有一双崭新的粉红色小号拖鞋,我学着叔叔的样子换上,婶婶牵着我的手一边说话一边带走进客厅,然后对着楼上扬声喊到:“成蹊,妹妹都来了你还不起来?”

“起来了起来了!”楼上有少年心不甘情不愿的声音,然后门开,裹着毛巾被穿着大短裤的男孩从里面出来,睡眼稀松的模样。

我连忙摆出自己最甜的笑容,有些讨好的叫了一声:“哥哥。”

眉眼像极了婶婶的男孩居高临下的扫了我一眼,不耐烦嘟囔了一句:“土包子。”

笑容骤然僵在了脸上。

这就是我的哥哥刘成蹊,背地里我叫他宇宙超级无敌狂躁症患者。



小孩子其实很容易适应新的生活,尤其像我这种软弱胆小的小孩。

我努力的学习适应新的环境,努力的讨好叔叔婶婶,我害怕他们不要我,午夜梦回的时候我甚至会被噩梦惊醒,梦里叔叔婶婶将我送回老家,但是没有人要我,最后我只能被送去福利院。惊醒以后我在被子里低声哭泣,我发誓,我再也不要让任何人将我推开。

从此以后生活的更是小心翼翼。

事实上叔叔婶婶待我极好。

叔叔还在打拼的阶段,在家里能见到他的时候很少,但每次只要他回来,都会喊我一起看电视,同我讲许多话,他对我并不客气,就像对自己一起生活了很久的亲人一样,会叫我帮他倒水,给他拿拖鞋,吃完饭会叫我帮忙收拾碗筷,这样我反而十分自在。

到叔叔家的第二天,婶婶就带我去商场为我买了许多衣服,那样大的商场,那样多漂亮的衣服,让我眼花缭乱。她笑说,一直都想有个小女儿,那样就可以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像个小公主一般,然后带她上街,享受路人羡慕的眼光,哥哥是从来不肯陪她上街任由她帮他打扮的,现在我来了,她终于得偿所愿了。她这样说,我虽然隐隐有些不太相信,但被人看的这样重要,不由得会觉得开心。没有小孩子不喜欢新衣服,没有小孩子不喜欢漂亮大方的女子对自己温柔亲切。

当然除了刘成蹊,我叫哥哥的那个人。

婶婶对我这样好,我就不禁想要亲近她的小孩,尤其是那样好看的男孩子,他甚至比我一个小女孩还要来的唇红齿白,他与婶婶极为相似,可是这样好看的脸上,却很少露出笑容,大部分时候他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叔叔婶婶同他讲话,他都是用“恩”、“啊”、“知道了”来回答。他们也不生气,我时候我甚至觉得,他们有些讨好他。

这个家里,哥哥的地位最高,我的地位最低。因为我满心要讨好叔叔婶婶,而叔叔婶婶满心要讨好哥哥。

所以我每每见到他都会摆出甜甜的笑容,吃饭的时候会自告奋勇的上去叫他,有时候我甚至讷讷的开口想要同他讲话,但总是被他的眼神吓退。

幸好他虽然对我嗤之以鼻,从来对我爱理不理,却也从不为难我。

婶婶说他现在是叛逆期,叫我不用理他。

“都是被他姥爷惯坏了,弄的现在无法无天的,谁都管不了他。”她说。

婶婶带我去她家,他们一家是北方人,所以她的父亲,我也跟着哥哥一起叫姥爷。小的时候单纯,以为姥爷是大官,所以他家绝对要比叔叔家还要豪华,所以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结果反而有些惊讶。只是普通的大院,环境很好,不过大院门口有人站岗,让我觉得很威风。

姥爷家是一座小楼,院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爬山虎沿着墙沿一直爬到三楼,绿盈盈的十分喜人。

姥爷有些严肃,不过同我说话时却很温和,姥姥很热情,一个劲的招呼我吃水果吃糖,笑眯眯的看着我,不是拉拉我的手,就是摸摸我的头发。我惴惴不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那时的我,多担心他们会不喜欢我!

中午的时候哥哥才过来,在姥姥和姥爷面前他还是比较老实的,姥爷同他说话也认真回答,难得他这样正常,我不禁多看了他几眼,却不小心被他抓到,凶巴巴的瞪了我一眼。我不敢再看,专心偎在姥姥旁边,听她和姥爷同我讲话,询问我一些家中的情况,乖乖的作答。

姥姥和姥爷让我想起爷爷和奶奶,所以在他们面前,我竟然还能分外放松的撒娇,逗得他们十分开心。假装没捕捉到哥哥不屑的眼神.

吃饭的时候他走过我身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小哈巴狗。

我脸涨的红红,却假装没听到,脚步浮浮的走开。


我插班进了区小学的六年级读书。

开始的日子并不好过,那个时候,小学里普通话并没有现在这样通用,每到课间,课堂里满是方言,我听不懂,也插不上嘴。家里面因为婶婶和哥哥都是北方人,日常大家都用普通话对话,我更无从学起。我不敢跟他们讲话,每个同学在我眼中,都有着大城市小孩特有的骄傲,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我来自哪里,可我就是没由来的感到自卑。

更让人头疼的是我的学习,小时候父母没空管我,索性五岁就将我送入小学,懵懂了一年,终于有些开窍,家中的爸爸妈妈却无休无止的为一些小事争吵,打闹,或者冷战。然后就是离婚,我被送来送去,基本上没有人管过我学习上的事。没人管,我乐的开心,作业大多都是应付,考试大多在七八十分徘徊,放学以后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同刘萌萌他们在外面玩,我最擅长拿手的是什么……跳皮筋!现在来到这个班上,我才知道,差距有多大!

我不敢告诉叔叔婶婶,只有自己拼命追赶,幸好自己还不算笨,上课渐渐能跟上老师讲的课程。但是总有遇到难题的时候,任由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解答的方法。

我只有去敲哥哥的房门。

“自己进来。”他说。

我开门进去,他正全神贯注的在玩游戏机,眼睛扫也不扫我一眼,也不问我为什么找他。

我只有自己开口:“哥哥…我,我有道题不会做,你能不能教教我。”

他终于看了我一眼,也不开口,又转过头玩了一会,才有些扫兴的暂停住了游戏,接过了我的练习册和笔。

“这么简单都不会,你傻的啊!”他皱皱眉头,大笔一挥写下答案递还过来。

我一看,只有个答案在上面,想再开口,他已经继续开玩了。只有悄悄的关上门离开。

站在门口我咬了咬牙,心中觉得后悔万分,以后就是有再难的题目,我也不会找他了!


第二天我早早的来到教室,已经有几个同学坐到了教室,正聚在其中一个女孩座位旁讨论昨天晚上的动画片,那个女孩是我唯一叫的出名字的人,因为她是班长,平日里活泼可爱,老师和同学都很喜欢她。

我有些犹豫,但终于走了过去。

“吴嘉馨,我有道题不会做,能不能请你帮我讲讲?”

女孩回头,有阳光照在她白皙的脸上,她笑吟吟的说:“好啊。”


我有了来到这个城市第一个朋友。


吴嘉馨真的很可爱,为人又热情,她说她早就想跟我讲话了,但是看我没有穿校服,衣服又那么漂亮,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让人觉得好难接近。

我惊讶,我还以为我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土包子形象。

小孩子熟起来其实非常快,她下课后会过来帮我补习,有不懂的题目问她,她总是很耐心很详细的帮我讲解,她还教我讲方言,把我介绍给其他同学,带我一起玩,放学时我们很多人一起回家,大家的嘻嘻哈哈让我仿佛找回了从前的日子。渐渐的,我终于走进那个我认为难以企及的世界,终于开始期待每一个上学的日子。

很多年以后我都在庆幸当时我迈出了那一步,否则,我不知会错过多少美好的时光,错过那个可爱的女孩。



我的小学毕业成绩并不是特别好,小升初的考试也考的很一般,但最终还是上了市里最好的外国语学校的初中部。开始我根本不懂什么是区重点,市重点和省重点,还是嘉馨激动的跟我解释以后才知道,成绩平平的我竟然还能上这么好的中学。这当然是叔叔的力量,但他也没有多说,只是说让我跟哥哥一个学校,他也好照应我。

叔叔对我和哥哥的学习要求一向不严,因为他一向主张小孩子要多玩,要轻轻松松的成长,会玩的小孩才更聪明,懂事以后自然会努力上进。哥哥别的不怎么听他的,这方面倒是坚持身体力行,天天在外面玩的天昏地暗。我只有咋舌的份。

他当然有资本,数学成绩好到人神共愤。连遥远的我们初中部都不时有人提起他的大名,神往的不得了的样子。

刚刚进外校的时候,婶婶不放心我一个人坐公车还要求哥哥天天带我回家,所以我放学后还要眼巴巴的等他一节课的时间,结果他跟一群大男生走出教室,直接甩给我一张钞票要我自己打车回去,第二天我就自动同嘉馨一起回家了。

嘉馨是自己考上外校的,拿到成绩单她就激动的打电话给我:“梁满月,你猜我考上外校没?”

我只有假装痴呆:“不晓得……”

“我考上啦我考上啦!我们又可以在一个学校啦!!!我就说我们天生姐妹命啦!”

我笑,天生姐妹命,听起来真舒服。


曾经我百般不情愿的来到叔叔家,曾经我幻想寄人篱下的生活会有多么阴郁痛苦,但后来时间告诉我,我所害怕的生活原来是最好的生活。

可以想象,如果我继续生活在那个家里,爸爸和继母虽然不会过于亏待我,却绝对不会重视我。据说继母生了个儿子,让原本因为我离开而对继母有些许不满的爷爷奶奶都喜出望外,全家人的重心一下子全放在了新出生的弟弟身上。爸爸来电话的周期由开始的一个星期逐渐变成半个月,后来甚至延长到一个月。

心中不是不悲凉,不是不忿恨,但时间永远是最好的良药,时间久了,也终于放下了。因为我懦弱胆怯,所以我逆来顺受,我从不反抗,如今事情已成定局,虽然改变不了,虽然不能对任何人控诉我的忿恨,我却可以努力过好自己的生活。

优渥的生活环境,良好的教育,疼爱我的叔叔,关心我的婶婶,慈爱的姥姥和姥爷,可爱的朋友,还有脾气虽然坏却渐渐熟悉的哥哥。这一切我都好珍惜好珍惜,这是真实的,这不是虚幻的,我不要再被送走,也不要再做没人要的可怜虫!


哥哥虽然大我五岁,但因为我上学早,所以只比我大了四级,我初二的时候,他高三了。

大人们的意见分为两派,叔叔和婶婶希望哥哥能上一个比较好的重点大学学金融方面的专业,将来好接手叔叔的生意,最好还能继续发扬光大。

姥爷则不赞成哥哥做商人,极力要哥哥去读军校,虽然不能抛头颅洒热血了,但还是可以为保卫国家添砖加瓦的。


叔叔当然不敢当面反对姥爷,回家的时候却说:“没有我们这些做生意的天天在酒桌上抛头颅洒热血,祖国还不一定建设的这么好呢,爸就是想不通。”

婶婶啐了他一口:“投机分子还好意思沾沾自喜呢,有本事当我爸面说去。”

叔叔只是笑,又转过来对我说:“那我的生意以后就给圆圆打理,到时候你哥走仕途你走商道,双剑合璧,大杀四方。”

我吐吐舌头:“我这么笨,叔叔你还是别指望我了,初中数学我都头疼的不得了。”

叔叔不以为然:“怕什么,你叔叔我差点连高中都毕不了业,帐还不是算的照样清楚,当时我们班数学最好的人在干什么?在当数学老师!”

“梁建辉你少带坏小孩子阿,圆圆不准听你叔叔的,学习还是要努力的。”

我吐吐舌头,笑嘻嘻的不做回答。哥哥不参与我们的谈话,径自上楼。他同叔叔相处一向是淡淡的,也从来不会喊他爸爸,但看的出来他对叔叔还是比较尊敬的。

我不知道叔叔对我的期望是真是假,反正我对自己有自知之明,我只想以后有个稳稳定定的工作,能自己独立,过的轻轻松松,大事还是都给刘成蹊同志吧!


虽然大人们的意见没统一,但目前要好好学□□是确定的。一向不太约束哥哥的婶婶给他立了规矩,高三这一年必须收心,虽然不限制他的自由,但每晚九点以前他一定要回家,成绩一定不能让她操心,她也不想再听见老师反应他不做作业、上课和考试睡觉,否则便要控制他的财政,连他的小金库的也要没收。

哥哥的小金库数额肯定是可观的,我仅仅到叔叔家两年,也有了一笔数额不小的压岁钱,这是让从前的我想都不敢想的数目,都是逢年过节姥姥姥爷和叔叔生意上的朋友给的。我主动给婶婶,她却不要,只让我自己留着。哥哥收压岁钱的年岁远远比我要多,何况在姥爷家,我不只一次看见姥姥背着姥爷大把塞钱给他。他能天天在外面玩的乐不思蜀,都要归功于他的小金库。

但婶婶在工商部门工作,自己每天就忙的团团转,还要陪叔叔出去应酬,哪有时间监督哥哥。家中的保姆陈阿姨每天晚上做完饭收拾完后便会离开,唯一剩的就是我……

于是我光荣的成为了婶婶的小眼睛。欲哭无泪阿,哥哥看我的眼神怎么寒光闪闪。


当天,我就被哥哥喊进了房间,递给我两本书和两本练习册。面容难得的温和了许多。

我不敢接,眨了眨眼,干巴巴的开口:“哥哥,这个是……”

“给你你就拿着!这是你哥布置给你的额外作业。”

我看了看封面上的高三用书,苦起了脸:“可是,这是高三的作业,我不会阿。”

他皱起眉头:“不会你不会学阿,给你书是干什么的?语文和英语这种简单的东西,你看看书不就学会了。脑子又笨,不提前让你预习你将来怎么跟得上。”

“但是……但是我们字体不一样阿。”

“我又从来没写过这两门作业,老师到哪认识我的字体去。以后每天我给你布置作业,做完了交给我。”

“哥……”我忍不住要把在姥姥面前那一套拿出来,结果成功的迎来他威胁的一瞪。

“还有,以后我妈九点以前回家你就打电话通知我,九点以后她要回了我还没回,你就要给我打掩护然后迅速通知我回来。”

“这要怎么打掩护……”

“笨,自己想!快点回去去做作业!明天早上给我阿!”他不容我再找借口,将我推出了房门。

天可怜见阿!哥哥高三了,最忙的是我。

结果,每天我花一个小时做完自己的作业后,还要忍痛放弃我喜欢的电视剧,花三个小时做哥哥的作业。还要负责在婶婶面前掩护哥哥,在哥哥面前通风报信,原来我就是那传说中两面飘摇的小草阿小草。


我的狂躁哥哥果然胆子大,婶婶制定规矩的第二天,就公然触犯。


我在趴在客厅的桌子上,一边开着电视,一边心不在焉的把英语练习册后面的答案往上抄。

高三的题量多的变态,还把练习册后面的答案都撕下来,我相信哥哥勤奋的同学们肯定都在默默的辛苦的靠自己!不过又不是我上高三,所以我理所当然的去书店买了两本一模一样的练习,方便抄书后的答案。

身后传来了开门声,我不禁竖起耳朵,听到叔叔婶婶的交谈后,立马将练习册塞进了旁边的书包,换上了自己的数学作业,看看时钟,才刚刚九点半。

叔叔的脸有些红,明显是喝了酒的,我马上起身去倒茶。婶婶张望了一下。

“圆圆,你哥回来了吗?”

我心中一惊,电光火石之间衡量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回答:“哥哥刚刚出去了,说去买点东西。”

“买东西,不是又跑出去玩了吧?”

我天生胆小,一说谎话脸就红的堪比关公,我低着头不敢看婶婶,速速跑到楼上,抓起自己房间的电话打给哥哥。手机这时虽然还是个稀罕物,但哥哥已经买了一个。

电话接通,那头吵吵闹闹的,我不敢说大声让叔叔婶婶听见,又怕他们在楼下拿起电话听见,说的又小声又快:“快回家,我说你去买东西了!”

那边没有作答就挂掉了。

我不确定哥哥是否听清楚了,但楼下婶婶又在叫我吃水果,我应了一声,只好忐忑不安的下去,心中后悔万分,万一被拆穿,我在叔叔婶婶心目中的乖女孩形象肯定大打折扣。

我故作镇定的拿起苹果慢慢的啃,眼睛不住往时钟上飘,有些心不在焉的同叔叔说话。

就在我差点坚持不住准备要主动招供的时候,开门的声音仿佛天籁一般响起,我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哥哥换了鞋进来,手里竟还神奇的提了一袋子东西,不等婶婶问,他就举起袋子,“刚才圆圆说想要吃冰淇淋,我才出去给她买的,喏,给你。”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

我小跑过去,满是汗水的手接过冰淇淋,他瞥了我一眼,低声:“没出息。”

是,我是没出息,你没出息的妹妹,为了帮你打掩护,快睡觉了还假装欢天喜地的吃了两个冰淇淋。

他们找来的阿姨照顾小孩挺有经验,很快我就被她哄好了,也不怎么哭了。


给我在小区的幼儿园办了入园手续,他们交代了阿姨平日的接送事项,就放心地出国了。


阿姨知道他们两个的工作需要经常出差,但没想到出去一次要这么长时间。


那个阿姨在我们家干了两年多,见我爸妈的次数不超过五次。


后来有一次,我爸妈一走就是半年多。


那段时间,阿姨的儿媳妇怀孕了,她要辞职回去照顾儿媳妇。


可是她怎么都联系不上我爸妈,他俩不知道跑到哪个国家去了,手机一直无法接通。


阿姨迟迟走不了,她儿媳妇肚子一天天大了,天天打电话催她回去。


有一天放学,周老师牵着我的手在幼儿园门口一直等到天黑,也没人来接我。


周老师打阿姨的电话没人接。


幼儿园就在小区里,周老师知道我家在哪,拉着我来到家门口。


敲了半天门,里面没人应答。


我仰着头,对周老师说:「我有钥匙,在兜兜里。」


周老师从我裤兜里翻出了钥匙,她问我:「钥匙怎么在你这儿?」


「阿姨放我兜兜里的。」我说,「阿姨还拿了一个好大的包包,说她要回家了。」


周老师脸色一变,打开门进去,果然空无一人。

是蒋家华的,赶紧转脸跟陆子尧说:“对了,忘了告诉你了,这个房子,是咱们租蒋家华的。”

蒋家华一听,忙说:“我说了不要钱的,别说租不租的,太客气了。”

陆子尧静静的看了蒋家华一眼,开口道:“还是算清楚点好。”说完没再多说,用自己的空碗,又盛了一碗汤,放到徐芊芊跟前。

蒋家华被陆子尧这一眼,看的有些心惊,感觉像探视到了自己灵魂深处一般,再加上陆子尧这句意味不明的话,让他心里有些惶恐。

因为他觉得他是爱慕和欣赏徐芊芊,但没有过多的非分之想,可是陆子尧这一眼,一句话,仿佛洞穿了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内心最深处的想法,他想要徐芊芊。

蒋家华被自己的想法一下惊到,赶紧低头吃面。

徐芊芊浑然不觉两个男人之间刚刚发生的较量,开心的捧着羊汤碗说:“这个羊汤要是有新鲜的小香葱就好了,可惜省城冬天也没有卖香葱的。”

陆子尧侧脸宠溺的看着徐芊芊说:“等回家了,我在阳台的花盆里,种些香葱好了,这样什么时候都能吃到。”

徐芊芊狐疑的看着陆子尧,这个男人今天有点不一样啊,以前要是遇到类似的事情,他会默默的去做,而不是直接说出来,不过这样也挺可爱的,想着不由的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

蒋家华在对面默不作声的看着两个人的亲昵互动,心口像压了个石头一样,沉沉的。

吃了饭,蒋家华没有多坐,就道别离开了,徐芊芊收拾碗筷,让葛春玲去主卧休息,这几天,忙着看孩子,洗尿布,做家务的,也没有休息好。

徐芊芊洗完碗筷,回屋见两个孩子竟然睡着了,小胖翻滚着紧紧的贴着陆子尧,一条小腿还搭在莫忘身上。有些诧异,小声说:“小胖每次睡觉,都要吃着奶才睡,要不一直哼唧,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没有哭。”

陆子尧也不敢动,怕惊醒孩子,放低声音说:“你也赶紧躺着睡会吧。”这些天,徐芊芊来回折腾的跑,肯定没有睡好。

徐芊芊爬上炕,给两个孩子盖好,本想躺在莫忘身边,想了想,又跑到陆子尧的另一边躺下,脸贴着他的肩膀说:“有你在真好,睡觉踏实。”

这些日子也确实累坏了,徐芊芊躺下没几分钟,就进入深度睡眠。陆子尧看看右手边的女儿和儿子,再看看左边依偎的小妻子,心里也觉得徐芊芊说的对,这样睡觉,真踏实。

又过了几天,徐芊芊觉得陆子尧身体真是神恢复,已经能抱着小胖,来回走动了。

徐芊芊决定让葛春玲先回去,在这帮自己这么长时间,实在不好意思了。

葛春玲有些犹豫:“我还是等中队长好利索了再回去吧,反正我回去也没什么事啊。”

徐芊芊眨着眼笑着说:“你不急,我怕你家广汉着急。”

葛春玲被徐芊芊的玩笑,闹个大红脸,却坚持要留下来,想着徐芊芊一个人,又要看两个孩子,又要伺候陆子尧,实在是吃力。

“没事的,你看现在我家老陆恢复的差不多了,他在家看孩子,我都能去买趟菜。”徐芊芊坚持着说。

陆子尧也开口说:“小颜,你一会儿去给刘红兵打个电话,让他帮着给春玲买票吧。”

葛春玲见陆子尧开口了,也就没再说什么。

徐芊芊吃了午饭,哄睡两个孩子,准备去打电话,怕葛春玲和陆子尧共处一室尴尬,就喊着葛春玲一起,来回一个小时也就回来了。

两人出了小区,先找了个公用电话,给刘红兵打了个电话,挂了电话,徐芊芊看着对面有个副食品商品,想着给葛春玲路上买些吃的,再买些零食给大东,小东带回去,最近多亏了她们的帮忙,要不就是有三头六臂,她也忙不过来啊。

这样的,上了战场也是个逃兵。”陆松原似乎早就知道陆爱国耍了花招一样,说完抱着莫忘起身去沙发上坐着。

陆爱国见老爷子没有发飙,有些不适应,又蹭过去,到陆松原跟前坐着。

徐芊芊让陆子尧抱着小胖,她收拾饭桌,文秀清今天竟然脸上带着微笑。帮着徐芊芊把碗筷收进厨房。

徐芊芊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看着文秀清走出去,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婆婆竟然脸上带着笑容。

文秀清出了客厅,坐在单人沙发上,目光柔和的看着陆松原怀里的莫忘。

接下来的日子,徐芊芊过的倒也顺心,虽然文秀清依旧脾气古怪,有时会说他们几句,不过徐芊芊也学会了陆家兄妹那一套,左耳进,右耳出,该吃吃,该喝喝。

京城的初冬,风多,狂风掠过光秃秃的树枝,树枝摆动时发出呜呜的哀鸣声。

陆家又住的靠山近,风呼啸而来时,仿佛能把房顶掀掉。

大风天,刮的电视也没了信号,吃完晚饭,徐芊芊和陆子尧就抱着孩子上了楼。

虽说外面狂风大作,可是室内却温暖如春,徐芊芊隔两三天就会给两个小家伙洗个澡。

给莫忘和小胖洗完澡,擦干了,穿上小衣服,光着小屁屁,放床上,徐芊芊会逗两个肉乎乎的孩子玩会儿。

徐芊芊和陆子尧正逗着莫忘和小胖玩呢,就听隔壁屋方静的吵骂声。

“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回来和我商量一下,自己就做了决定?你怎么这么厉害?”

“你太自私了,你停薪留职,咱们一家喝西北风去?乐乐上幼儿园,还想上少年宫,哪个不花钱?你怎么心那么大?”方静的声音带着哭腔。

倒是陆爱国一直没有吱声,一直是方静在说:“做生意,那有铁饭碗来得踏实吗?你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

徐芊芊和陆子尧听着,面面相觑,徐芊芊听出了大概意思,就是陆爱国想下海做生意。

其实这会儿,停薪留职下海经商的人很多,也是先富起来的那一部分人。

徐芊芊赶紧给两个孩子把裤子穿上,尿布垫好,想着要不要一会儿过去看看。

给孩子穿好裤子,袜子,方静还在哭着说个不停,就听乐乐也哭着说:“妈妈,你们别吵架,妈妈你别和爸爸吵架了。”

徐芊芊听乐乐也在哭,还是过去看看吧,让陆子尧看着床上的孩子,她先过去把方静叫出来,两个大人吵架会吓到孩子的。

徐芊芊去敲了门,见方静坐在床头,拿着手绢擦眼泪,乐乐抱着她的腿哭个不停,陆爱国坐在椅子上垂个头,一副很受教的样子。

徐芊芊开口说:“爱国,你先去找你二哥待会,我和方静坐会吧。”

陆爱国跟得了大赦一样,赶紧起身出屋。

“行了,别哭了,你看把乐乐吓的。”徐芊芊蹲下身子给乐乐擦了擦眼泪,嘴里劝着方静。

方静擦干净眼泪,带着浓浓的鼻音说:“嫂子,你是不知道,陆爱国他跟谁都不商量,直接办好了停薪留职,你说下海经商就能挣钱吗?”

“现在不是支持搞活市场经济吗?做生意比上班要挣的多呢。”徐芊芊做着思想工作。

方静红着眼睛看着徐芊芊说:“那万一赔钱呢?能有上班稳当啊,旱涝保收的,那要是真挣钱,谁还上班,不都去做生意了,比他陆爱国能的人多了,怎么都在单位老实待着呢。”

徐芊芊被方静说的哑口无言,做生意本来就有风险,谁也不敢拍胸脯说肯定挣钱,可是就是因为有风险存在,所得的利益也最大。

“现在爱国已经办了停薪留职,先让他折腾阵子,不行再回去上班。”徐芊芊想了想,捡了句方静能接受的话安慰着。

虽说在她心里,她挺赞同陆爱国做生意的,这话可不敢跟方静说,要是万一生意失败了,方静不得记恨她啊。

方静叹口气说:“都这样了,也只能让他试试了,你是不知道,陆爱国看着一天没个正行,主意正的很,我的意见根本就不重要,可是我不发泄发泄,心里也难受。”



婶婶对于突击检查还是比较满意的,我想即使她怀疑,也不会相信一向老实听话的我会帮着哥哥骗她。这样不禁让我有些愧疚,暗自决定下次再也不要为了掩护哥哥而说谎。

幸好他终于开始老实了一些,除了周六晚上其他时间都尽量提早回来,偶尔还能回来吃晚饭。有时候婶婶回来的早了我就会摸回房间打给他,往往十分钟左右他就会飞速归来。只是就算他回来也是回自己的房间不知道干什么,他那些作业还得我来做……


我同嘉馨抱怨,她无能为力,只有安慰我:“你应该庆幸他没要你帮他做数学或者物理作业……”

我一想也是,结果她接下来马上说:“因为你只能做体力劳动,脑力劳动你完全不能胜任。”

我怒,她速速遁去,追都追不上。可惜我不跟她一个班,我也没那个胆子冲进她们班把她纠出来,只好跺跺脚后回到自己班上,哼,阴险!


照理说我应该像新闻上报道的那些刻苦学习奋发向上的少年一样,人穷志不穷,虽然寄人篱下,却不甘落后,日日挑灯夜读最后终成大器,让一干人等刮目相看。可是我头脑普通,志气也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典型的胸无大志,只想着听叔叔婶婶的话,老老实实的生活,寄人篱下我也不觉得丢脸,只想牢牢抓住爱护我的人,不再被人送走。

哎,这就是为什么我即使在重点中学,却仍然跟嘉馨不同班,因为我读的班级,倒有大半同学是花钱买进来的。

他们倒是不忌讳,也从来不掩饰自己是买进来的,我曾听见有人说,他爸妈送他来这上学,就是不想跟人交谈的时候被人看扁了,反正他高中一毕业就要被送去国外,镀层金回来好继承家族产业。有时候我想,这样到底算不算自欺欺人,贴了一层金刚钻,就真的揽的了瓷器活了?

不过我十分喜欢班上轻松的氛围,大家相处的都十分融洽,下课时就连那些自己考进来的同学也会笑眯眯的看着玩闹的同学,偶尔有人说一个笑话,都是哄堂大笑。不像其他班,连下课的气氛都是紧张的,嘉馨偶尔出来同我说说话,都会被赶来监视他们课间情况的班主任瞪了又瞪。

其他班羡慕我们班又鄙夷我们班,而我们班羡慕他们班又可怜他们班。其实没谁高人一等,只是各人拥有的不同,要追求的也就不同了。

当然我很少参与班上玩闹的行列或话题,大多数时候只是静静的在一边看着笑,我觉得我和他们又是有不同的,人家那是真有钱,而我是假富贵,还是老实点好。

而我的同桌,则是我们班真正的异类。

老师采用互补的方法,班上每一个相对较差的学生旁边,都会坐一个勤劳刻苦的好学生。我真正羡慕那些即使没有玩到一起去却还是有说有笑的同桌,因为我的同桌,一天都跟我说不到一句话。

我学习的时候,他在学习;我发呆的时候,他在学习;我课间休息的时候,他还是在学习。除了课间操和上厕所,他连动都不动。就连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候他都在背单词,男生热爱的足球和篮球他从不参加。不仅不跟我说话,他几乎跟班上每一个人都没有交流。这样刻苦的学生,岂止在我们班,在整个年级乃至整个初中部都是少见的。

他的努力肯定有回报,全年级前三名总有他一个,其他班同学上厕所路过我们班都会特意寻找他的身影,杨云开同学可是大大的有名。

我想老师编我和他同桌,大概也是看我安静乖巧,不会抱怨同桌是这样一个怪人。

坐在我后面的罗维说:“梁满月,可真苦了你了,天天跟一个活死人坐一起,要我早痛苦死了。”他声音不大,偏偏很清晰,我看见杨云开的身体明显一顿,却很快恢复正常。

我马上接过话来:“你还痛苦,最痛苦的是王凯,天天被你这话唠骚扰,你看看人家,越来越愁眉苦脸了。”王凯是他同桌,闻言马上配合的摆出苦瓜脸猛点头。

罗维却不管,搂过他脖子:“哼,你不懂,我们兄弟情能包容一切。”说罢还亲昵的看着王凯,“是吧亲爱的。”

“呸!少恶心我。”王凯挣脱开他给了他一拳,“梁满月快帮我捡捡地下的鸡皮疙瘩!”

大家都笑,罗维和王凯早已闹成一团。


上课的时候我忍不住观察杨云开,他听讲听的十分认真,背脊挺的很直,神情专注。麦色的皮肤,侧脸线条分明,眉毛很浓,几乎入鬓,其他的倒看不出来什么,端正也普通。穿的是校服,不同于罗维总是把校服当抹布,他的衣服十分干净,衣领平整。我想,被分配到这个班上,还是和我这种成绩平平的女生做同桌,他肯定很不甘吧,所以才会那么努力的想要证明自己。很多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很多人都有自己的苦衷,这个男生应该也有自己的故事,他异常的沉默,异常的刻苦,异常的孤僻,应该都是有原因的。我觉得我们像同类,却又不相同。

他渐渐有些不自在,侧脸也微微动了动,却没有转过来,最后终于轻轻咳了一下,我恍然大悟,马上将头转了过来,暗暗吐了吐舌头,继续老实听讲。

多于的好奇心最要不得,何况我好奇心本来就少的的可怜。


周五下课,我低着头慢悠悠的收拾着书包。教室后面一群人还没走,热热闹闹的讨论一会去哪玩。

有人从后面拍我肩膀,我回头,是罗维。

“梁满月,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吃饭?”

“我?”我惊讶的反问。我跟班上的同学一向交流不深,他们竟然会喊我去吃饭。

他笑嘻嘻的:“不是你是谁?一起吧,今天宋奇峰请客,咱们一起好好宰他一顿。”

我踌躇的往后面看了看,宋奇峰笑着望着我:“梁满月,一起去吧。”

“可是,我没跟家里说……家里还有事……”我有些犹豫,初中部放假,高三周六却是不放假的,回去还得给魔王哥哥做作业。

“哎呀,你一会出去打个电话不就行了,放假在外面玩玩怎么啦!”

“是阿,一起去一起去啦!梁满月你怎么那么老实阿,从来不都出去玩。”几个女生也围过来劝我。

“天天跟活死人坐一起,你不是被传染了吧。”罗维戏谑道。

“你别乱说别人!努力学习又没错。”我连忙反驳,但到底招架不住他们殷切的劝说,终于答应。

同嘉馨知会了一声,我在校门口用投币电话打给了婶婶,大概是因为我平时除了嘉馨就再没别的朋友了,听到我要跟同学出去玩她还蛮高兴的,只叮嘱我要早点回家,末了又问我身上的零用钱够不够,我笑着叫她放心,是同学请客。

“那也行,”她说,“下次咱们再请回来,哪天你邀请同学们都到家里来,婶婶好好招待他们。”


宋奇峰在饭店开了一个包房,大家妙语连珠欢笑连连,气氛热火朝天。虽然内心隐隐觉得这样对于初中生来说有些奢侈,但看其他人习以为常的样子,我选择保持沉默。

我虽然话少,但看他们玩就已经是一种享受,何况罗维总是不忘调侃我,让大家把注意力转到我身上,毕竟是同龄人,一顿饭下来,大家已经对我十分热络,有说有笑。吃晚饭有人提议去KTV唱歌,马上就有响应者,我问了下时间,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回家。大家光想着要去玩了,罗维见我态度坚决也就没挽留,还难得很有绅士风度的帮我叫了的士。


我带着前所未有的好心情回到家中,甚至还哼了哼歌,结果刚走进客厅,就被吓了一跳,歌声戛然而止。

哥哥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看着我:“这么晚你上哪去了?”

我看了看时钟,才八点不到,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同学请客吃饭,我就……”

“家里饿着你还是怎么了?要跑去吃别人的饭?你讨饭的阿。”他声音突然抬高,说出的话却刻薄的不得了。

“我打电话跟婶婶说了的……”我涨红了脸试图解释。

“年纪这么小就跟不三不四的人在外面瞎玩,你越来越野了阿!你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眼泪顿时控制不住涌了出来,身体不住颤抖,咬住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

对,我差点忘了自己的身份,我是什么人阿,不过就是没人要寄人篱下不是孤女胜似孤女的人,我恨自己那么胆小,不敢反驳,是谁天天在外面玩的不着家,是谁在外面玩还要我帮忙打掩护,我不过就在外面跟同学玩了一会,没及时回来做他的小苦力帮他做作业,就被他这样羞辱,谁不三不四了?就他的朋友是好人,我的同学就不三不四了?

“怎么不说话了?自己也理亏吧!那以后就少在外面野,去做作业。”他没注意到我的表情,自顾自的把作业递过来。

我没有接,只是无声的流泪。

他终于注意到,仿佛有些吃惊:“你干吗?”

我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喂!喂!你怎么了?说你两句你就哭,太没用了吧?”

我不理他,继续哭泣,哭的越来越伤心,他有些手忙脚乱,抓了纸巾往我手里塞,我却不接,任由纸巾全部掉到地上,他没办法,终于自己拿起纸巾试图抹掉我脸上的泪水。

我躲开,头也不回的跑上楼,回到房间扑在床上哭的天昏地暗。

我讨厌他!我讨厌他!我恨刘成蹊!

好想回家,却不知道哪里才是我的家。好想扑到一个人怀里尽情哭泣诉尽委屈,却知道,没有怀抱是属于我的。

我再也不要理刘成蹊,我再也不会帮他做作业了!

周老师这般那般解释了一通。


扬扬爸爸提高了音量:「有这样当爹妈的吗?把孩子扔给保姆大半年?现在连人都联系不上,太不靠谱了!」


「嘘!你小声点!」周老师指了指我。


我和扬扬玩了好长时间的玩具。


扬扬开心地跟周老师说:「妈妈,这个妹妹比小叔家的妹妹好,她不摔我的小汽车,也不撕我的图画书,我喜欢这个妹妹。」


就这样,我在周老师家里住了一段时间。


周老师每天给我洗澡的时候还会教我唱歌,晚上睡觉的时候给我讲故事,周老师做的饭也好好吃。


我太喜欢周老师了,真想永远跟周老师住一起。


可是我爸妈回来了,他们来接我了。


我记得走的那天,扬扬哥哥哭得特别大声,他抓着我不放,嘴里喊着:「妹妹是我们家的!不能把妹妹带走!」



我哭了很久很久,所有的情绪仿佛都在此时爆发,委屈,愤怒,还有一直以来无着无落小心翼翼的那种心情交织在一起,让眼泪止都止不住的汹涌而出。哭到最后我已经忘了刚才哥哥的那些话,以为已经放下的怨恨又重新浮了起来,我恨爸爸妈妈,为什么要生我出来,生我出来为什么又要离婚,为什么要让我一个人呆在这个不属于我的地方?

哭着哭着终于没了力气,渐渐睡着。

第二天起床,眼睛又红又肿,努力的睁大却也只有一条缝。好在叔叔婶婶不在家,只有陈阿姨在打扫卫生。听见我下来,她没回头:“圆圆起来啦?你婶刚出去,叫我告诉你穿好衣服吃好饭在家等着她,一会带你剪头发去。”

“恩,知道了。”我兴致不高。

陈阿姨回头,看我的样子,眉毛顿时挑的高高的:“哎哟我的天,眼睛这是怎么了?怎么肿成这个样子。”

我支支吾吾的不知怎么回答,但阿姨已经放下手中的东西,去卫生间投了热毛巾过来,让我坐在沙发上,细细的把我的头发分到旁边,热毛巾敷上了我的眼。一边还在碎碎念:“一看就是哭了大半夜,什么事哭成这个样子。”

“就是跟同学闹了些矛盾……”

“哎呀,小孩子,有什么矛盾好好说就行了,是不是别人欺负你了?欺负你了你就跟你叔叔婶婶说,他们还能让你受了委屈。”

“没有,没人欺负我,就是一点小误会。”

“小孩子有了误会好好解释清楚就行了,你就是胆子太小,心眼太实,受了委屈都不肯说,只知道自己哭,下次不行这样了……”

阿姨还在叙叙的说。她的手虽然有些粗糙,却十分温暖,听她那样说,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委屈与伤心,眼泪似乎又要掉下来,却努力忍住了。

“阿姨,你别跟我叔叔婶婶说好不好?我怕他们担心。”我小声请求。

阿姨顿了一会,叹了口气,却没再说什么。我知道她是答应了。


眼睛被热毛巾敷了一会果然好了很多,我又去洗了把脸,吃完早饭的时候,已经看不大出来了。我努力对镜子摆出一个笑容,很好,就这样。


婶婶带我去剪了头发,及腰的长发变成了可爱的童花头,我本来个子就不高,这样一来显得更加小。后来陪婶婶去买衣服,还被误会成了小学生,婶婶笑着同店员讲我已经初二了,却还迎来一片称赞。

“真是看不出来,你看起来三十都不到,小孩子都这么大了。”

我心中一抖,眼睛不敢看向婶婶,她却没有否认:“哪里三十不到,都快四十了。你可真会说话。”

“那肯定是小孩子听话,你不用操心。”

婶婶笑眯眯的看了看我:“那是,我们家圆圆确实听话,从来不让我操心的。”

我被婶婶牵着的手,忍不住用力握了握,却换来她更温暖有力的回握。

有种暖暖的感觉悄悄的爬上了我的心,我看着婶婶的侧脸,觉得她脸上仿佛有光芒发出,那样的亲切,那样的柔和。让我觉得,自己真的是好爱好爱她。

我爱婶婶也爱叔叔。我多么感激他们,又多么希望自己真的是他们的小孩!

原本别扭而沮丧的心情似乎一下子烟消云散,让我觉得连刘成蹊都似乎不那么可恶了。

我同婶婶穿了一身母女装回家,叔叔难得的提早回家,我们开心的展示给叔叔和陈阿姨看,迎来了两人的连连称赞。正有说有笑的时候,哥哥回家了。

我笑容一下子收敛了起来。他眼光扫过我,尴尬一闪即逝。

“成蹊,你来看,妈妈这身漂亮不?”婶婶站起来转了一圈,又拉过我,“我和圆圆这是母女装,好看吧?”

“还行。”他走过来,书包放在沙发上。

“你就是不肯陪妈妈逛街,要不然咱俩还能穿情侣装,你和圆圆还能穿兄妹装呢。”

“诶!你要和儿子穿情侣装,那我怎么办?”叔叔在一旁假装吃醋。

婶婶拍了他一下,“一把年纪了也不害臊。”

“那下次我跟你们一起去呗。”哥哥突然开口。

你们?我竖起了耳朵,谁要跟你一起逛街,我忿忿。

婶婶却很高兴:“那说好啦,下次妈妈喊你你不能推三阻四的。”

“你喊我就是了。”

我看见婶婶给叔叔使了个眼色,叔叔马上开口:“那你们逛街了不能不带我,我也要去。”

我连忙配合:“好哦!叔叔还没跟我们一起逛过街呢。”

“跟老婆儿子侄女逛街,我再忙也得空出时间来阿。”叔叔一边笑着摸摸我的头,一边看了哥哥一眼。

哥哥虽然没说话,却笑了笑。


晚上的时候有人敲我房门,我开门,竟然是哥哥。

我立马戒备,不会又要来骂我吧?

他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将手上的一个盒子递给我,封面上赫然印着一款黑色的手机图案。要知道,在那个年代,手机是绝对是稀罕物,哥哥虽然早就有了,但我们毕竟不同,我一个初中生也不需要这个。现在他突然给我一个,我当然不敢收。

他却有些不耐烦:“给你你就拿着,免得野的连人都找不到。”说完塞到我手里就走了。

我拿着手机发愣,这算什么,打我一巴掌又给我一颗糖吃?

发了一会呆,为难的看着手里的盒子,还是决定给他送回去。

我敲门进去的时候他正在看书,“又干什么?”

“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少在这穷酸了,我找朋友弄的,他家就卖这个的,要不了多少钱。”

“可是,可是我用不着阿。”

“怎么用不着,我不是天天在用?”他站起来转过我的身,把我往门外推,“让你拿着就拿着,少过来烦我。对了,别跟我妈说阿!”

我忐忑不安的被推到门口,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等等。”

回过头去从书桌上拿过了两本作业:“去把这个做完,明天早上给我。”

说完把作业往我手里一丢,门“嘭”的关上。

我站在门外,后悔莫及的看着手上的作业和手机。

我们,这算是和好了嘛?


我想我可能太过虚荣了,为了一个手机就妥协了,可是却忍不住不拿着它把玩,忍不住不露出笑容。坏脾气的哥哥和没出息的妹妹,真没办法。

就这样吧。

晚上,妈妈玩手机的时候笑了,我觉得她心情很好,就对她说:「妈妈,我不想要这个阿姨在我们家。」


「为什么呀?」妈妈问我。


「阿姨不讲卫生,她不刷牙,也不扫地。」我说。


「不可能吧?」我爸说。


我爸妈把那个阿姨叫了出来,问她怎么回事。


阿姨笑了下说:「乔乔这孩子,小小年纪还挺记仇,我不让她看动画片,她就说要把我赶走。」


她搓了搓手,一副很真诚的语气说:「我是觉得,小孩子还是少看电视的好,哪怕孩子哭闹也不能心软。」


我爸点头说:「你说得对,小孩子哪能看电视呢。」


阿姨回房间了,我爸蹲下身子,很严肃地对我说:「乔乔,爸爸要批评你,今天的事是你不对。」


我哭了出来:「爸爸,我没有要看电视,阿姨坏,她还不给我做饭吃。」


爸爸很生气:「乔乔,你才六岁就学会撒谎了,这是坏孩子的行为。」


妈妈也认真地看着我:「乔乔,快跟爸爸道歉。」


「我不道歉,我没有撒谎!」我哭着跑回了房间。


第二天,我爸妈非要我跟阿姨道歉,我不肯。


阿姨摆摆手说:「没事,小孩子嘛,长大了就懂事了。」


爸妈表示很失望,当天就收拾行李走了。


他们一走,阿姨就把我拉到墙角罚站。


「死丫头,还敢告状!」她使劲揪我耳朵,「连你爸妈都不信你,我看你跟谁说!」


从那以后,她心情一不好就让我罚站。


不过,她倒是不敢使劲打我,毕竟身上有伤老师会看到。顶多就是揪耳朵拽头发,或踢一脚。


就这样,我过完了幼儿园。


暑假的时候,我爸妈回来了。原来,社区的阿姨给我爸打了电话,提醒他们该给我办入小学的手续了。


很明显,如果没接到电话,他们完全忘了这回事。


爸妈回家的那天,我使劲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下。


又将之前在沙发上捡的几根长头发放在他们的床上,衣柜里的衣服也打乱了顺序。


我妈看到我胳膊上的青痕,随口问是怎么弄的。


我瑟缩了一下,惊恐地摇了摇头。


「乔乔,告诉妈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我妈发现我神情不对,也认真起来。


我咬着嘴唇:「妈妈,阿姨不让我说。」


「乔乔不怕,妈妈保护你。」她用眼神鼓励我。


「妈妈,阿姨晚上睡在你和爸爸的床上,她还穿你的睡衣。她掐我,不让我告诉你们。」我哭着说。


我妈直接冲进了房间里,在床上和衣柜里检查起来,我爸也紧张地跟了进去。


很快,屋里响起了我妈的哭声:「把她赶走!」


刚买菜回来的阿姨,一进家门就被解雇了。


听了我妈的指控,她大声叫着冤枉,说自己没做过。


我妈怎么会听解释呢,她正在卧室里发脾气呢。


后来,卧室里整张床都被我妈换了,衣柜里的衣服也全被她扔了。

让他训练,他估计得憋屈死。”

“我听我家红兵说,本来过了年,你家老陆就和他一起调到省城的新单位的,这次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调一起了,要是真能调到一起,咱们以后就是邻居了。”田媛媛兴奋的说。

葛春玲脸上却有了淡淡的忧伤,叹口气说:“你们能在一起了真好,我们怕是惨了,只能回老家了。”

徐芊芊安慰说:“现在这不都是听说吗?别想那么多。”

田媛媛也听出了一点端倪,安慰说:“对啊,部队上的事,变数大着呢,这些都不确定呢。”

卧室内,陆子尧抱着闺女,再没有放下,刘佳佳转身爬向莫忘,坐起身,用手拍打莫忘的肚子,刘红兵怕小孩子下手,没轻重,赶紧抱回自家儿子,刘佳佳不干了,哭着看着坐在陆子尧怀里的小胖,又一扑一扑的要过去。

田媛媛在厨房听到儿子的哭声,无奈的说:“我家这儿子,特别爱哭,稍微有点不顺心就哭,哪像个男孩子啊。”

徐芊芊笑着说:“这么点孩子,不正是爱哭的时候吗,大点就好了,我家小胖也爱哭。”

田媛媛叹口气:“你是不了解,我儿子这性格不知道随谁,一丁点事都能哭半天,还特别娇气。”

“八个月大的孩子,别要求太高了。”徐芊芊不知道田媛媛为什么会说这么小的孩子娇气,在她感觉里,这么大点的孩子不就是吃饱穿暖,不生病就好了。

“希望大点就好点,别像个姑娘一样娇气,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取名给取错了?”田媛媛说完,三人都笑起来。

吃了晚饭,刘红兵带着田媛媛和儿子离开了。陆子尧靠在被子上,想着晚饭前刘红兵说的话,年后如果能调到省城,是调进G军区的特种王牌部队,可是他现在的身体,他也不确信,能不能考核过关。

徐芊芊帮着葛春玲收拾完厨房进屋,就见陆子尧紧锁眉头,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由关心的走过去,坐在炕沿边上,担心的问道:“这是怎么了?眉头皱这么紧。”

陆子尧坐起身子,怕吵醒旁边的孩子,轻声说道:“没事,一些工作上的事。”

徐芊芊想起包饺子时,田媛媛说的话,问道:“是不是你不能调到省城来了?”

陆子尧没想到徐芊芊知道这事,挑眉说:“这都不确定呢,还要检查身体,还要考核的。”

“你是不是担心你的身体不过关?”徐芊芊握着陆子尧的手,说出他的担忧。

陆子尧沉默了,他确实是担心自己的身体,他不在乎职位高低,可是他热爱这份事业。

徐芊芊见陆子尧不吱声,温柔的说:“你只要好好养伤,肯定没有问题的,别忘了,还有一种情况叫奇迹会发生。”

陆子尧摸摸徐芊芊的小脸,他能活过来,已经是一次奇迹了,怎么还敢再奢望一次呢。

陆子尧抚摸着徐芊芊脸上软嫩细滑的皮肤,慢慢俯下身,眼看就要亲上了,陆小胖非常给力的醒了,放声哭起来,惊的陆子尧赶紧松开徐芊芊。

徐芊芊咯咯乐着,爬过去抱起闺女,这丫头真是太有眼力见。

第二天吃了晚饭,刘红兵过来送葛春玲去火车站,徐芊芊因为还要看俩孩子,就没去送站。

等葛春玲走了,徐芊芊才觉得多一个人手太重要了,每天要一大早跑着去买菜,回来还要打扫卫生,收拾屋子做饭,洗一堆的尿布衣服。

陆子尧每次刚刚要帮着干点,都会被徐芊芊喝止。

陆子尧心疼徐芊芊每天像个小陀螺一样,建议要不要请个保姆帮忙?

徐芊芊想了想,还是算了,这会儿又没有家政公司,不知道去哪儿找人,找的人万一不合心,自己会更累。

就这么忙碌到了十一月中旬,陆子尧伤口好的差不多了,可是毕竟差点伤到心脏,所以还是要慢慢养上一段时间。

徐芊芊也没闲着,每天抽空还是会创作一点稿子,积少成多,而且住省城花销也大。

陆子尧想着自己这要养两三个月的伤,也总不能在省城租房子住着,跟徐芊芊商量干脆回家得了。

徐芊芊正趴在炕桌上,写稿子,听了陆子尧的提议,低头想了下说:“咱们回京城吧。”



我向来畏寒,然而痛苦的冬天还是渐渐走来了。校服里早早的就套上了厚毛衣,每天起床上学成了最大的挑战,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会离开温暖的被窝,下那个狠心起床。结局就是,每天早上,我手忙脚乱的往门口冲,陈阿姨眼疾手快的往我手中塞早饭。

哥哥比我强悍很多,高三学生又特赦,可以不用穿校服,所以他通常就是一件T恤或衬衫,外面一件薄外套,对我的里三层外三层很是不屑。我当然不在乎他的看法,暖和最重要。他向来没有赖床的习惯,所以每天去的倒是比我早。

我们从不一起上学放学,在学校也从不接触,他和他的那一帮朋友在学校里都是风光无限的人物,初中部同高中部隔了有段距离,都能经常听到他的大名。虽然存在即是合理,但显然我的存在对他来讲是丢脸,他自然不会对别人讲他有个傻妹妹在初中部,而我也没那么爱现,告诉别人刘成蹊就是我的狂躁哥哥。所以除了嘉馨,没人知道我们是兄妹。


早上我还在睡梦之中,骤然有铃声响起,半梦半醒之间只是觉得吵闹,但音乐停顿了一会继续不依不饶的响着。正准备堵住耳朵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连忙跳下了床,找出了手机。会打我手机的只有一个人,因为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号码。

“喂,哥哥。”

“你猪啊你,就知道睡,半天不接电话。”一大早火气就这么大。

“我……”

“去我房里把书桌上的试卷整理好拿着,到学校了给我送来。”他下达命令。

“可是我一到学校就上课了。”

“笨,那你下课了马上给我送来。”不等我做回应,就挂了电话。

我对着电话翻白眼,就你聪明,去的早有什么用,东西都不记得带。

我心不甘情不愿的套上外套走去他房间。桌子上果然有几本试卷摊在那,我瞪大了眼睛,竟然都是做过的化学和物理试卷!原来他也学习啊!只是不学语文和英语而已。果然,天才只是大家对他的美好幻想而已,天生聪明是一部分,但后天不努力也不行啊。

没由来的心情大好。


下课的时候本来想找嘉馨陪我,毕竟我从来没去过高中部,但在她教室门口晃了晃,就发现她班主任正虎视眈眈的在后门监视着呢,没办法,只好一个人去。

走到高中部那栋楼的楼下,我突然有点傻眼,我只知道他高二时候的教室!

没办法,只好去请问那边在外放风的师兄。

“不好意思,师兄,我想请问下,高三年级在几楼啊?”我向来胆小,虽然问问路没什么,但脸已经红到了耳朵根了。

“喏,东西两边的四楼都是。”他伸手指了下,“那边三楼也有。”

我观察一下,这么多地方,真够找的,只有红这脸继续问:“那请问,你知不知道刘成蹊在哪个班啊?”

他看我的眼光突然有些怪异,表情变的似笑非笑,“他啊,高三五班。那边四楼。”

“那谢谢了!“我冲他点点头,迅速往楼梯那边走去。隐约听见后天有女声同他交谈,其他的没听见,只听见了一句,“又是一个怀春少女啊!”

我差点跌倒,却也没那个勇气转回去辩解,不白之冤啊!

爬上四楼,哥哥正在走廊同人说笑,我松了一口气,要是他在教室里,我还要托人喊他,又得被冤枉。

我在这边悄悄招了好几下手他才注意到,闲闲的走了过来。

“你真是动物界的奇葩,睡起来是猪,走起来就是乌龟。”他接过试卷,同时也不忘打击我。

我皱皱鼻子,“我回去了。”

算了,只当做没听见,没良心啊,我几乎是小跑过来的。

后面有人打趣;“刘成蹊,那是谁啊,还有小妹妹前赴后继那。”

我脸更红,忿忿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开。留下后面一阵笑声。

脑中突然浮现了电视上画了大花脸身穿白衣的女子,扑到地上拖长了调子:“冤枉啊~~~大人~~~~”


我一向乖巧听话,从不惹是生非,不该说的话不说,不该做的事不做,不该有的好奇心没有。我不想做一个好女孩或者坏女孩,因为好女孩不一定有多么好,坏女孩也不一定像人们想象的那么坏,我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听话的女孩,讨叔叔婶婶和哥哥的欢心,让朋友觉得可靠,不让同学老师反感。

我认为我做的即使不成功,至少也不算失败。所以我从没想过,有一天麻烦会找上我。

放学时我如同往常一样慢条斯理的整理书包,同班的周静突然在窗户外面喊我。

“梁满月,有人找你。”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哥哥,于是连忙放下书包跑了出去,却是两个身材高挑的女生,看起来不像是初中部的。

两人都面无表情,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你就是梁满月?”

“是。”我点头。

“上午你去高中部了的?”

“呃……是。”

“那你跟我们出去说话。”

“我为什么要跟你们出去?”我鼓起勇气。

其中一个女生不耐烦的威胁我,“你要是不想在教室门口把事情闹大就跟我们出去。”

周围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好奇的看了过来,我咬咬牙,转头告诉周静:“周静,你能不能帮我跟四班的吴嘉馨说一声,今天我不跟她一起回家了。”

周静答应了之后,我跟那两个女生一起走了出去。


老实说,在我生活的圈子绝对单纯。毕竟是重点中学,尽管学风还算轻松,但学生大多都努力听话,而其他的学生虽然贪玩,却鲜少打架闹事。不良学生之类的更多的只是在小说或电影中看到。我想不通,她们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

学校侧边的巷子里,另外三个女生正等着我们。中间一个女生十分漂亮,看我的眼神却格外阴狠。另外两个并没有穿我们学校的校服,也愤愤的盯着我。我脸色有些苍白,手脚愈发冰冷。

“梁满月?”

就在我点头的刹那,一个凌厉的巴掌狠狠的甩在了我脸上。我一下子被打退了两步,被后面的女生拦了一下,并没有跌倒。

眼泪顿时涌了出来,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们。

“现在初中的女生怎么这么不要脸,情书都送到别人班上去了,看你一副可怜相,骨子里怎么这么贱!抢别人男朋友。”旁边的女生开口。

我恍然大悟,却更加委屈,“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是我哥哥。”

又一个巴掌煽了过来,我想躲开,却被拦住,脸上火辣辣的疼,泪水哗哗的往下流,终于哭出声来。

“你恶不恶心,见到个男的就认哥哥,要哥哥找你妈生去!”

“不知道为什么刘成蹊会理你这种贱货,不要脸。”

“他平时看都懒得看你这种女生,谁知道你耍了什么手段,小小年纪,连羞耻心都没有。”

……

我终于发现原来平日里哥哥讽刺我的那些话其实算不了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衣着光鲜的女生会对一个不认识的人说出这样恶毒的话。

我试图解释,却被她们当成狡辩。她们根本不需要任何解释任何辩解,她们只是想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怒。

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挣扎,哭泣,都阻止不了她们恶毒的话语和呼啸而来的巴掌。生平第一次我受到这种暴力对待,无力反抗,接近绝望。

嘉馨和哥哥终于在此时赶到,我一向有些看不起这种救世主在最后一刻赶到的恶俗情节,此刻却衷心感谢。

哥哥愤怒的推开了两旁的大惊失色的女生,嘉馨哭泣着抱住我。

“杨茜,你他妈有毛病。”他咬牙切齿,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刚才强悍的女生一下子都柔弱起来,“我们,我们只是想教训教训她……”

“她哪得罪你们了。”

穿着其他学校校服的女生鼓起了勇气,“你收了她的情书……茜茜很伤心。”

“去他妈的,”他抬了抬手,却又放了下来,“我告诉你们,我不想对女的动手,但我妹不管有事没事,我都不会放过你们。”

叫杨茜的女生一下子难以置信,“她,她真是你妹妹?”

“滚!都给我滚,杨茜,以后你少让我看见你,见你一次我恶心一次!”

他转身从嘉馨手里将我抱起来,不再理身后的人,大步离开。


我找到了依靠,窝在哥哥的怀中,扯住他的衣服,哭泣的浑身颤抖。

他走了一会,停了停,低头看着我,“你能不能别哭了,把眼泪擦擦。”

我终于镇定下来,努力的擦了擦眼泪,泪水却还是忍不住流下来。他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我恨你!”

“我对不住你。”

“我疼。”

“带你去医院,”

“我委屈。”

“我知道,”

“我恨她们!”

“嗯。”

“你去打她们一顿。”

“行。”

“你以后不准欺负我。”

“嗯。”

“你以后不能骂我。”

“嗯。”

“你今天叫我妹妹了。”

“嗯。”

“我以后不帮你写作业了。”

“……不行。”

“你……”

“梁满月你有完没完。”

“……我疼!”

“行,你继续。”

……

七岁的我自己做饭,自己学习,自己生活。


很多事我都可以一个人做了,除了家长会。


全班同学都有家长来,只有我孤零零一个人坐在那里。


班主任联系不上我爸妈,就会对我发脾气,说我不配合她的工作,每次都害得她被主任指责工作没做到位。


那个班主任教我们语文,我不喜欢她,也不喜欢上语文课。其他功课都能考满分,只有语文经常不及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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